后面几天,玉阴又时时去吕岩那里看书求教,自是按下不提。
转眼间已经到了夏末,日光漫长,老蝉嘶鸣,好似回光返照,花草树木愈发妍丽青葱,
玉阴两步一迈,有缩地成寸之象,于傍晚时分向火鸦巢而去,看望正在享受齐人之乐的玉宁,
此时日头在西,炽烈明亮,扶桑树上的火鸦巢被照得金碧辉煌,好似焚香后的玉女,又如那俊美的金童,
入口处阴影垂下,有那大片的西边桑林的叶子被太阳斜射返来轻浅的碧光,直至鸦巢深处,
玉阴和外面的女侍打了招呼,踏着这青光向里缓步走去,
盏茶的工夫又朝右一拐,
正有那鸦精在竞相争鸣,其中几只大鸦精身环日光,威风凛凛,在左右徘徊,
这时玉阴走进来,寻那眼熟的问道,“玉宁可在?”
鸦精似还认得玉阴,回道,“不在,和几只母鸦去南边的葫芦山摘葫芦捉虫去了,
说是过几天再回来”,鸦精摇摇头,
“你要不要我带你转转?”
玉阴点点头,笑道,“有劳了,早就听闻你们有太阳精灵的美称,请多赐教罢”,
说着随鸦精一齐飞到一处冷香草的梗上,
“你看,”鸦精努努嘴,
“那边体环日光的是大火鸦,旁边灰不溜秋的是小火鸦,
至于火鸦老祖三足金乌在别处修行”,说着鸦精有些得意,
说是老祖,其实三足金乌和这火鸦不是同类,三足金乌是先天的神兽,有焚天煮海之能,
只是与火鸦精长的像,所以常混居在一块,但它们这些两足的普通鸦精也幸有荣焉。
这时玉阴想起知更官吕岩的话,问道,
“天道至高至大,也可以违背吗?”
鸦精闻言有些发懵,
挠挠头说道,“可以吧,不然我们精怪是如何诞生的呢,
我曾听老祖讲过,天道虽强却也不可能即时抚平所有的混乱变数,
我们火鸦虽名太阳精灵,其实禀的却是混沌火精,
至于混沌是什么老祖就没说过了”。
“混乱变数么”,玉阴闻言点点头,想到自己所创的忆念法,
那盘古氏道果高悬冥冥,不在洪荒内,不在洪荒外,亦不在中间,不受天道的桎梏和人道的束缚,或许也是一种变数。
这时下方突有两只火鸦发生争斗!
只见那周围火焰乱撞,炽烈金红,嘴如积年的蜂针,善啄血肉之丝,爪似开山的宝锏,专破顶上头颅,
草屑四飞,金玉震裂,又有浊浪腾空而起,逼得周围精怪一退再退,一时间打得难解难分,
唬得身下的扶桑木不敢摇动,惊得那汤泉的汉子远远拜伏,只叹自古未见这等混沌火精!
大法力者一时难以赶到,修行浅者俱是不敢上前,正盼那救世的灵明眼前现,
这时玉阴看罢,略使了个飞身托迹的法子推散二鸦,又以正立无影的手段拘住精火,好似风轻云淡羚羊挂角,谁不暗赞一声高山仰止仙子娘娘,
方才问话,“你们二鸦,因何在此吵闹,破坏这鸦巢的祥和!”
二鸦被玉阴倒悬在空中,听了问话,才停下无谓的挣扎,其中一只鸦精回道,
“我想打就打,有气就撒,管什么劳什子祥和,
我看上的母鸦,谁敢乱动?弄死它丫的”。
“那母鸦可同意了?”玉阴蹙眉问道。
“我不管,关我什么事,我想要,她就得老实从了”,说着这公鸦哼哼起来。
“你也是这么想的?”玉阴转头又问另一只,
“对!”只见它梗着脖子喊道。
玉阴心里明了,似这等鸦怪,虽在东王部落受规矩教化,其实难归人道,
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正是身体可以拘禁,心灵如何皈伏?
这时有那鸦巢的管事赶了过来,着人按惯例把它们都关了禁闭。
玉阴索性就回转部落了,大凡有怪,在人是不合社会常例,在天是违背自然规律,
玉阴自己或许也有怪性,谁还没有点别人眼里的怪行怪举呢?只是不像火鸦它们暴露于外,无遮拦罢了,
伏怪难,伏心中怪更难。
…
玉阴自昨日夜里回来就一直在屋里待着没出去,吕娜来看她,
喊道,“玉阴,你在家吗?”
见门没锁,径直走了进去。
只见玉阴在床上侧卧,神色厌厌,讷讷不言,
吕娜见状也不说话,从角落里拿出一个木墩子,又找来两个小陶碗,把带过来的桃花酒满上,
自顾自地喝起来,
只等天光大亮,玉阴才勉强坐起身来,挥手取过那满碗的桃花酒,
送入喉中,桃花粉嫩诱人,酒水甘冽绵柔,清清浅浅,使人略生安慰。
这才说道,“今日我身体不适,慢待了”,
吕娜摆摆手,笑道,“这算什么,我也多有酒醉不起的时候,
只是看你似有些愁闷,或可和姐妹我说说”。
玉阴神色一缓,说道,“昨日去看玉宁,正巧见两只鸦精争凶斗狠,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