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罗蔻余光扫了眼孟满,又挺直脊背,神色愈恨:“难道不是吗?!”
&ep;&ep;“若蔻儿是男子,罗氏族人怎敢如此欺辱于她?!”孟满喝道。
&ep;&ep;林随安:“孟郎君是男子,也无胜算。”
&ep;&ep;孟满眼角一抽,又出现了之前的那种表情——压抑的狰狞,“我只是家主的义子,并未入族谱。”
&ep;&ep;林随安皱眉:“你们说的不错,女子立足世间本就比男子难上千万倍,但就事论事,就算蔻儿为男子,就算能暂时能继任家主之位,若无掌控整个罗氏的实力,那些如狼似虎的族人也容不了你几日。”
&ep;&ep;罗蔻:“你怎知我坐不稳家主之位?!”
&ep;&ep;“你若真有那样的能力,无论男女,他们都无法夺走罗氏。”林随安定声道,“世间本就不公,以贵贱论者有之,以贫富论者有之,以善恶论者有之,以强弱论者有之,你若只看到男女差别,只顾愤恨世道对女子不公,怨天尤人,一叶障目,那么除去满腔怨愤外,与你还有何益?”
&ep;&ep;罗蔻怔住了。
&ep;&ep;“难道就任凭他们夺走罗氏?!任凭他们欺辱?!”孟满道,“林家娘子,你所说这些不过是毫无用处的大道理,于我们并无益处!”说着拉住罗蔻胳膊,“蔻儿,我们走!”
&ep;&ep;罗蔻怔怔起身,突然回过神来,轻轻挣脱孟满,吸了口气,垂首朝林随安施礼道:“灵堂上多亏林姐姐施以援手,蔻儿没齿难忘。”
&ep;&ep;林随安颔首,看着二人背影远去,又叹了口气,从跪坐姿势改为盘膝坐,揉着小腿肚子,暗暗吐槽这个没有沙发的糟心世界。
&ep;&ep;“罗家小娘子还道了句谢,但那个孟满似乎不太领你的情啊。”穆忠晃悠进屋,也盘膝坐下,“我怎么觉着他看你的眼神颇有些——”
&ep;&ep;林随安呷了口白开水:“大约是恨我吧。”
&ep;&ep;穆忠摸着山字胡:“原来林娘子知道。”
&ep;&ep;“若罗家主没救我,罗蔻便不会认识苏城先,若罗蔻不认识苏城先,罗家主便不会死——”林随安道,“按这个逻辑,我才是罪恶的源头。”
&ep;&ep;“你这话听着和之前罗氏污蔑罗家娘子的言辞如出一辙,”穆忠有些诧异,“当时你言之凿凿痛骂罗氏族人,怎么轮到自己却看不透了?”
&ep;&ep;林随安自嘲笑了笑:“并非我看不透,而是世人皆会这般想,我若每个都骂一遍,岂不是要累死?”
&ep;&ep;穆忠却突然沉默了,良久才道,“十年前我办过一个连环采花大盗的案子,审讯奸犯之时,那凶徒不但不认罪,反倒诬陷那些被害的女子不守妇道,衣着暴露,分明就是勾引男子犯罪,乃是咎由自取。当时有一人跳脚破口大骂,说强|奸罪案存在的唯一原因就是有强|奸罪犯存在,除此之外,任何狡辩都是狗屎,”说到此处,穆忠噗一声笑了,“他骂了足足一刻钟,所有人都惊呆了。”
&ep;&ep;林随安愕然。
&ep;&ep;“当时他因为口出秽言,失礼于公堂,被兄长狠狠揍了屁股,躺了足足十日才能下床。”
&ep;&ep;林随安:“打……咳……穆公是说笞刑?”
&ep;&ep;穆忠举起手,“脱裤子,被戒尺打屁股。”
&ep;&ep;“……”
&ep;&ep;“他当时只有六岁。”
&ep;&ep;大约是林随安的表情太过精彩,穆忠笑得前俯后仰,半晌才止住笑意,摇了摇头道,“我当时以为天底下只有他一人如此特别,未曾想十年后,又遇到个一模一样的。”
&ep;&ep;林随安脸皮抽了一下。
&ep;&ep;穆忠说的不会是她吧?
&ep;&ep;“说来也奇了,林娘子与那人并无半点相似,可又感觉十分相似,”穆忠感慨道,“若是有机会,真想为你二人引荐一番。”
&ep;&ep;“免了,此等人物我可不敢招惹。”林随安连连摆手。
&ep;&ep;穆忠面露遗憾之色。
&ep;&ep;“穆公所查之事可有眉目?”林随安聊回正题。
&ep;&ep;穆忠神色一肃,低声道,“与我之前预料一样,罗石川名下的五家商铺连续三年皆有盈利,两家商队也素有口碑,相比之下,其余族人名下商铺虽然数量众多,但皆有不同程度的亏损,皆靠罗石川商铺盈余填补,其余商队队伍庞杂,人心涣散,不易管理。若是罗石川在世,这些问题假以时日不难解决,但如今嘛——”
&ep;&ep;林随安:“也就是说,若是现在与罗氏分家,表面看起来罗蔻吃了大亏,实际上却是占了大便宜?”
&ep;&ep;穆忠点头,林随安松了口气。
&ep;&ep;“林娘子可要将这些告诉罗家娘子?”穆忠问。
&ep;&ep;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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