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第二日一早,詹天歌在院中练剑,他不是入室弟子,周围人都比自己厉害,少年人都要强,清早天还未亮就起来练剑。他手持一把木剑,正在琢磨正玄山的正阳剑法,这是正玄山最基础的一套剑法,入室弟子和外门弟子都能学,据说徐云骞十一岁就参透了,詹天歌都已经十九了,连第三重都没练到。
&ep;&ep;咿呀一声——
&ep;&ep;詹天歌本来还在琢磨剑法,只听到顾羿那屋传来响动,他还心想小师弟起得也那么早,一扭头就看到了徐云骞推门而出。
&ep;&ep;这一下差点把詹天歌吓飞了魂,徐云骞跟顾羿不是不对付吗?怎么大清早从小师弟房门里出来了?徐云骞还穿着昨天那件道袍,衣领上已经有了不少褶皱,徐云骞出了名的爱洁,詹天歌认识他这么久,还没见过他穿昨夜的衣服。
&ep;&ep;这是在小师弟房门里过了夜?
&ep;&ep;詹天歌被自己这个猜测给惊呆了,徐师兄去小师弟房里过夜了?徐师兄这样的人竟然会在别处过夜?
&ep;&ep;他完完全全愣住了,徐云骞察觉到他的目光,看了他一眼,詹天歌对徐云骞干笑:“徐师兄,早啊。”
&ep;&ep;徐云骞朝他点了点头,回了句:“早。”
&ep;&ep;这句早,愣是让詹天歌半天没回过神来,徐师兄看样子心情不错,竟然还会回他的话。昨夜在小师弟房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心情这般好吗?
&ep;&ep;詹天歌拍了拍自己脑门儿,总觉得自己在做梦,一定是这两日练功过于勤勉,走火入魔了。
&ep;&ep;徐云骞走后詹天歌赶忙跑到顾羿房门口,他时常叫顾羿来上早课,能够自由出入小师弟的房门。他刚进去就看到桌椅板凳碎了一地,如同被人打劫了。詹天歌心中骇然,越走越惊,从桌椅板凳一直延续到床上,床柱塌了一根,床幔早就被扯得七零八碎,而顾羿就躺在凌乱的被褥里。
&ep;&ep;“小师弟?”詹天歌小心翼翼问。
&ep;&ep;“嗯?”顾羿的声音很沙哑,好像被狠狠磨了一遍。
&ep;&ep;詹天歌听他声音沙哑,凑近了看,才发现顾羿面色惨白,几缕发丝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可能是发烧了。詹天歌是个小少爷,从小跟着家里的大哥瞎混,男女那事儿他早就尝过了。他自小在京都长大,对于京都流行的分桃断袖风气略知一二,有些权贵喜欢在宅院里养两个美少年。
&ep;&ep;徐师兄刚才心情那样好,再看小师弟现在这幅病恹恹的样子,很难不让人想歪,小师弟该不会被……
&ep;&ep;只不过原来徐师兄看着仙风道骨的,原来是这种衣冠禽兽吗?
&ep;&ep;詹天歌问:“小师弟你这是怎么了?”
&ep;&ep;顾羿闻言摸了摸自己额头,他是真气混乱,但这事儿不能跟詹天歌说,敷衍道:“风寒了吧。”
&ep;&ep;顾羿说话轻飘飘的,好像根本没把风寒放在心上,詹天歌从小是被家里宠大的,生个小病恨不得全府上下都绕着自己转,这时候就生出了些怜惜的意思来,“我给你寻个大夫来。”正玄山有自己的医庐。
&ep;&ep;顾羿身体不能让人来探脉,说:“不必了,我歇息下就好,就是今早早课,麻烦詹师兄帮我请个假。”
&ep;&ep;詹天歌没有强求,心想小师弟是面子薄,这事儿要是让大夫来看,一看就能看出怎么回事。小师弟顾及面子,大概也不想跟徐师兄闹大,王升儒两个徒弟搞断袖这事儿传出去,正玄山的颜面该往哪儿搁。
&ep;&ep;詹天歌点了点头,道:“我等会儿让道童给你送两贴药来。”
&ep;&ep;顾羿趴在被子里,闷声问:“詹师兄还有事吗?”
&ep;&ep;詹天歌说:“没、没事,我去上早课了。”
&ep;&ep;詹天歌走后顾羿又睡了两个时辰才缓过来,詹天歌办事周到,请人过来把他屋内收拾干净妥帖,还带了不少药材,甚至给他留了个仆从使唤。顾羿靠在床上心想,詹天歌真是老妈子脾气,对自己也太好了点,甚至好得有点过分了。
&ep;&ep;他正想着,徐云骞已经推门进来了,顾羿知道谁来了,头也没抬,好像当徐云骞不存在。
&ep;&ep;徐云骞特地去医庐找沈书书取了药,手里还提着药进门就看到有人捷足先登了,屋内一股药味儿,徐云骞道:“你还挺招人喜欢。”今日顾羿没来,早课的时候有不少人已经问起他,都说想下课过来探病,被詹天歌百般拦住了。
&ep;&ep;桌椅板凳都是全新的,詹家奴仆做事漂亮,徐云骞觉得顾羿屋子都变得顺眼起来。他翻了翻桌上的药材,大多数都是祛风寒的,徐云骞一眼就能辨认出怎么回事,只不过,他在里面翻出了一个白底蓝纹的小瓷瓶,掀开瓶盖闻了下,竟然是貂油。
&ep;&ep;詹天歌自以为自己做事细致,觉得外伤不好,吃再多草药也是白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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