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北方来。”
&ep;&ep;杨焱说:“杀了人,逃避追捕。”
&ep;&ep;“对了。”林思霁轻轻拍掌,“一个因为犯罪而流亡的嫌疑犯,不得已跑到信息不流通的小镇躲藏,每天路过公告栏都要留意有没有通缉令,和他人擦肩而过总习惯低头,害怕被注意到……季齐活的小心翼翼,无时无刻都紧绷着神经……倒向雪地那一刻,他并非真的放松,而是逼自己放松,就像是快要淹死的人必须探头奋力呼吸才能存活……你有过这种感觉吗?被情绪拉拽着几乎窒息的感觉。”
&ep;&ep;“……有。”
&ep;&ep;林思霁伸手指下脑袋,“回忆那时的情感,再努力挣脱……用这种状态去演。”
&ep;&ep;“扫把给我。”林思霁从杨焱手中接走扫把,“你慢慢想。”
&ep;&ep;他拖着扫把走了。
&ep;&ep;杨焱垂眸,依言从回忆中拉拽相似的情感经历。
&ep;&ep;脑海里浮现一个遥远的冬夜,气温很低,比现在还要低上许多。
&ep;&ep;自己走在一条很长的道路上,路两侧的花坛都是积雪,路上也是积雪。
&ep;&ep;路的尽头站着青年,黑色大衣,神色平静冷漠。
&ep;&ep;他有话要说,自己非常不愿意听见的话。
&ep;&ep;冬夜的寒冷顺着脚踝上爬,杨焱想在他开口前转身离开那条路,可已经晚了。
&ep;&ep;青年已经看到了他,不带情感的视线构成牢笼,将他困在其中。
&ep;&ep;窒息的感觉从心口浮上来,杨焱眼皮跳动两下,睁开。
&ep;&ep;林思霁刚好回来了,拖着扫把站回杨焱面前。
&ep;&ep;杨焱抬眸,与他对视,眼中情绪散不去的浓厚。
&ep;&ep;“感受到了吗?”林思霁说,“在季齐的心中,倒向雪堆的动作更像是一种解脱,是从紧张的状态下短暂逃离的办法,是……”
&ep;&ep;“是从重压下勉强获得喘息。”杨焱低声接话。
&ep;&ep;林思霁挑眉,认可:“对。”
&ep;&ep;他让开身后,空地上一层薄雪被扫成差不多够一人倒下的雪堆。
&ep;&ep;“试试。”林思霁递出扫帚,说。
&ep;&ep;杨焱接过,向前两步,蹲下。
&ep;&ep;扫帚放在地上,伸手戳向雪地……
&ep;&ep;起身,走半步,回头……
&ep;&ep;杨焱注视着不远处的林思霁倒下。
&ep;&ep;一般来说,场外因素的干扰很容易让演员出戏,但这次没有。
&ep;&ep;后仰的失重感拽着杨焱下滑,杨焱强撑身躯,让它不要自发弯折,而是像一块铁板一般直挺挺倒向雪地。
&ep;&ep;林思霁晃出视线,一瞬间,杨焱错觉自己并非倒向雪堆,而是一头扎进季齐的灵魂。
&ep;&ep;他感觉季齐的躯壳一直陷在雪堆里,自己倒下的过程,就如完成一次灵魂归位。
&ep;&ep;带血的刀、晃荡的长途公交、窒息和晕车的恶心、空荡的公告栏……
&ep;&ep;衣着单薄的少年在狭窄的院子中缓慢清扫着积雪。
&ep;&ep;杨焱重重摔在雪堆上,他的身躯和疼痛,与季齐微妙重合。
&ep;&ep;他睁眼望着天,澄澈的天空带着冰凉的空气压入眼眶。
&ep;&ep;雪粒被体温融化,雪水渗入裤腿,将肌肤同化成冰凉的温度。
&ep;&ep;杨焱一眨眼,温热的液体蔓延。
&ep;&ep;杨焱在雪野中躺着,忽地反应过来自己的状态狼狈,便抬手捂着眼睛。
&ep;&ep;脚步声靠近。
&ep;&ep;“怎么躺雪里不动了。”林思霁的声音传来,比手指温不少,比眼泪凉一些,“起来吧,累了回剧组休息,别躺这儿不动。”
&ep;&ep;杨焱划拉两下眼泪,没说话也没动。
&ep;&ep;他听到林思霁叹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