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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言裳终于松了口气,静下心来细想的时候,又觉得红菱话里有话,红菱故意拿话刺激黎言裳,导致她小产,但红菱又说亲眼看到有人下药,而且这还是别人告诉她让她去看的,这是有人故意引红菱入套呢?还是红菱在撒谎?

在这王府里,仝氏的确有要害她的动机,但仝氏跟前的人大多都是跟了她多年的,哪个会傻到出卖自己主子去讨好一个姨娘的?

黎言裳眸光微转,难道是仝氏设好的局,拿红菱当了抢使?

这却是极有可能的。

她凤眉微挑,眸子里闪过一丝浅薄的凉意。

天气渐渐变暖,黎言裳的身体也缓慢的好起来了,自然恢复了每日的晨昏定省。

仝氏依旧表现的很热情,一把拉住刚要行礼的黎言裳的手,“咱们娘两个,不必行那些个虚礼,瞧你身子好了,这才是好的,让人高兴的事。”

黎言裳仍是屈了屈膝行了礼,嘴上柔声道,“有劳母亲记挂着着,这些日子让您操心了。”

仝氏嗔怪道,“这王府里,我不操心你,还操心谁?也就咱们娘俩能说说知心话。”

“母亲可真是偏心,都把我这儿子放脑后去了。”清亮的声音自门外传进来,门帘挑动,接着便走进一位身着宝蓝色夹褂深蓝色长衫的男子,但见他身材颀长,面如冠玉,眉梢微挑,嘴角挂着淡淡笑意,倒真是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儿。

不用说,这人定是刚从宫里抄完孝经回来的英平郡王宇文恒渊。

他径直走进来,站在黎言裳跟前,猛的弯下身子,语调真诚,“多谢嫂子解围,若不是嫂子,我这会儿只怕还被困在皇宫里头不知道受什么罪呢。”

黎言裳慌忙屈膝还礼,浅浅一笑,“二弟多礼了,本是一家人,何须说这样见外的话。”

宇文恒渊眉角微挑,狭长的眉毛与仝氏如出一辙,但却比仝氏多了几分阳刚。

仝氏笑看着儿子,插话道,“这些话说得还像模像样,理应谢谢你嫂子,如今你既知外头那些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后就少出去,多看些书才是正事。”

宇文恒渊挑起的眉角皱了皱,似乎有些不满,“母亲,孩儿出了事,那些朋友们都很担心,这一大早就有许多递帖子进来的,我今天还得出门会会他们去。”

一听此话,仝氏气不打一处来,猛用力拍了拍桌面,“你是想气死我还是想怎么着?才刚受了罚,这会子又要出门,你到底是不听话。”

宇文恒渊似乎见惯了仝氏这般模样,并不放在心上,讪笑道,“母亲,呼朋唤友原是男人们的正事,又不是每次都会出现那样的事,再说了,人家顾念着我,我又怎能不感恩人家的情谊?”

仝氏气的嘴唇哆哆嗦嗦,伸手指着宇文恒渊,直直的伸到他鼻尖上,“人家顾念你,人家顾念你,你被召进宫受罚的时候,谁顾念你了?哪个替你说句好话了?你竟然糊涂到这个地步,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当着黎言裳的面挨骂,宇文恒渊颇觉尴尬,抬眼看了看黎言裳,温声道,“嫂子,您帮我劝劝母亲,我去去就来,不会在外惹事的。”

他们母子的事,黎言裳反被夹在中间了,这两位,劝哪一个都会把另一个得罪,两相权衡下,她当然选择劝阻宇文恒渊,遂软言细语道,“二弟,这几日府里事多,母亲心情不好,身子也不好,你就留在府里陪陪母亲,她自是开心高兴的,到时自会许你出门,何苦非要现在出去惹母亲生气呢?”

宇文恒渊哪里肯听劝?气的跺了跺脚,竟是一句话没说转身就出去了。

黎言裳不觉愕然,这样不懂规矩的英平郡王,倒真真让仝氏伤透脑筋了。

仝氏气的额头青筋突出,指着门帘,气急败坏的道,“你看你看,他就是这个样子,简直要气死我了。”

黎言裳慌忙上前,搀着她的胳膊扶她在炕上坐下,又拿了秋香金钱引枕垫在她背后,柔声劝慰,“母亲莫要生气,二弟年轻气盛,难免书生意气,但他心里总归有数的,不会再闹出旁的事来。”

仝氏沉痛的摇了摇头,唤了声金枝,“派几个小厮跟着郡王爷,一旦有什么情况随时回来禀告。”

金枝应了一声忙着下去布置。

乔妈妈从外头走进来,一见王妃气的面色铁青,又想着方才在院门口碰到的英平郡王,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遂缓步上前,“王妃,卫国公夫人来了,正在前厅里候着。”

仝氏皱了皱眉,卫国公夫人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她忙收起一脸怒色,正正神色,“你先去招呼着,我马上就过去。”

黎言裳忙告辞,“母亲有客,那媳妇先行告退了。”

仝氏略一点头,黎言裳便规规矩矩行个礼从房里退出来。

走在王府幽静的小路上,金灿灿的阳光斜射下来,照的身都暖洋洋的,黎言裳微仰着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顿觉心脾一阵清凉,似乎嗅到一些阳光的味道。

她嘴角微微弯起来,露出一圈洁白的牙,在阳光底下闪着亮光。

一切雨过天晴,尘埃落定,至少现在她的心情很好,仿若经历了腊月冰霜,被阳光照射的豁然开朗。

宝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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