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北平确实没想到王娇能自己走出来,不禁多看了她几眼,“你……”他指着她,眉毛挑一挑,想说什么却忽然又紧了嘴角,垂眸思索片刻,然后话锋一转,用极冷地声音说:“你就是王阿娇?”
“对。”
见她并不怕自己,北平沉默了一瞬,才问:“昨天在县城杨强刚是不是调戏雨晴了!”
自小除了沈雨晴,纪北平跟其他女孩说话从来趾高气昂。今天对王娇也不例外,腔调蛮横的不行。容川听不下去,指着他鼻子警告:“纪北平,说话放尊重点。”
北平微怔,视线在王娇脸上停了一瞬,然后看着容川讽刺地一笑:“怎么,心疼了?”
闻言,独立三营的人起哄笑起来。
三十二团的人个个紧锁眉头,那个年代男女依旧授受不亲,这样的诋毁无疑就是挑衅。
王娇咬唇,真想一拳挥在某人高挺的鼻梁上。
触到她愤怒的目光,北平的笑容在脸上扩大,刚要开口说话,只听容川挺直了腰杆,掷地有声地说:“对,我心疼了。”
众人一愣。
屋子里,女生们倒吸一口凉气,各个脸色绯红。
“妈呀,容川啥意思呀?”高敏英羞得不敢看窗外,双手捂脸。其他人脸色也是介于羞涩与尴尬只见,仿佛容川刚才那句话是对自己说的。
唯有红霞例外。因为受到不小冲击,她脸上蒙蒙的,眼神涣散。待清醒一些后几乎是震惊般望向窗外的面容坦荡的容川。
而容川只看着王娇。
王娇也看着他,眉眼含笑,嘴角微扬。如果这算是表白,她喜欢。
然而下一秒,她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带进了一个寒冷陌生的怀抱中。
王娇诧异地抬头,然后对上了纪北平漆黑如墨的眼睛。那里面藏着戏谑与挑衅。
纪北平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冲容川一扬眉,讥笑道:“李容川,我要是这样做,你会不会疯啊?”
一切只发生在两三秒间,待容川反应过来后二话不说上前照着纪北平鼻梁就是狠狠一拳:“你他妈找死!”
然后两拨男生一拥而上。
……
事件终于以一种男生们最爱的方式完美开场。
见他们打起来,厨房老李赶紧给团部打了电话,两个连的领导几乎是开着飞车回到三十二团五连。
“住手!听到没有!”
领导们大喊,但是没人听。
容川手里提着木棒,擦一下嘴角渗出的鲜血,盯着纪北平的眼睛说:“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你丫今天就甭想活着从这儿出去。”
纪北平目露凶光,额头的血顺着脸颊流下来,染红了军大衣,血迹凝固,变成骇人的红褐色。挥挥手里用来刨地的短锄头,他恶狠狠地说:“李容川,今儿有我没你,有你没我,打不死你丫的!”
眼看斗殴升级,根本无法控制,齐连长直接掏出□□朝天连开三响。
砰!
砰!
砰!
枪声让一切暂停。
风雪中,齐连长气得发抖,用枪指着他们,重重喘两口粗气,才铁青着一张脸说:“谁要是再敢动一下,我他妈就一枪崩了谁的脑袋!”
“把手里的家伙都扔地上。”指导员指着他们大吼一声。
识时务者为俊杰。脑袋只有一个,崩坏了没地方配,大家很听话的把工具扔在了地上。此时,各队已经伤了一片,雪地上到处都是红色骇人的血迹。
斗殴事件影响非常恶略,三十二团与独立三营各记大过处分一次,取消年底评奖和福利,连长与指导员扣发三月工资并以书面形式详细汇报此次事件前因后果,不可隐瞒实情,否则加倍另罚。
而容川除了被记大过处分,还直接被关了禁闭,每天只能待在屋子里,吃饭由廖春生帮忙带,吃的很差,天天窝头咸菜连大碴粥都没有。
指导员说了,敢踏出房间一步,直接宰了他。
容川接受惩罚,“但是,您也不能老让我吃窝头啊,你看我这一脸伤,总吃窝头啥时候才能恢复?”
指导员哭笑不得,指着他那张花瓜一样的脸气结半天才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呀……哎!”
当天下午廖春生给容川带回一个“好”消息,介于他认错态度不诚恳,禁闭时间一直延续到春节,如果态度持续不好,团部直接取消他回家探亲假。
容川摸摸青肿的嘴角,心想不回家也行,正好跟王娇一起过春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