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湖岸边,喧嚣退去,湖水平静无波。
红烛燃尽,红色的烛泪铺满地面。
巨大的玉石床上,睁开双眼的山鬼,周身穿来一股剧痛,几乎让她再次晕厥。
那种痛超越了能够忍受的极限,呻吟声从她口中不受控制地传出。
如同被撕扯成碎片,简单地堆放在了一起一般。
忍受住巨大的痛苦,浮现在她脑海里的人,是谭彦。
然而,无论她怎样感知,都感受不到谭彦的任何气息。
泪水从她眼中流出,一股从未有过的感觉开始侵袭她的身体。
如同坠入了黑暗中一般。
终于,她没能承受住这股剧痛,再次晕厥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疼痛减少了一丝,然而,她却再次发出了嘶哑的吼声,因为,无论她如何感知,她感受不到自己的心了。
曾经跳动不息的地方,如今却空空如也。
泪水从她脸上滑落,她再也抑制不住,大声的哭了起来。
她想要从床上挣扎起来,却发现,她的四肢无法动弹,她努力了很久,用尽了力气,才艰难地将头偏向右边,然而她看到的确实,被割断了手筋的右腕。
她闭上眼睛,泪水从眼角垂落。
许久过后,她沙哑的喉咙里挤出两个字,“谭,彦”。
巨大的疼痛还在不断地侵蚀着她,只要她无法集中注意力片刻,便会再次晕厥。
不知道,从醒来和再次晕厥中重复了多少次,她模模糊糊地听到了有东西正一点点从山洞外向里面爬动。
等到向洞内爬来的东西爬进洞后,她强撑着气息,感知了一下对方的气息。
感知到那个东西的气息后,痛苦瞬间将他包围,眼泪如线般不停地留下。
她咬着牙,拼尽力气,将身体扭向那股气息的那边。
而那股熟悉无比的气息,正是妖惑,此刻的它,脊柱被打断,下肢完瘫痪,身躯上的伤口因为强行爬动再次撕裂,鲜红的血液如小溪一般聚股流下。
“哥哥,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山鬼哭着对妖惑说。
妖惑本想爬向山鬼,但是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力气再移动哪怕一毫了。
他瘫在地上,艰难地抬起头,看着玉床上被挖去心脏,挑断了手筋脚筋的山鬼。
愤怒,痛心的嘶吼声连同鲜血从他口中涌出。
“主人,是云天散,你我喝下的酒中,被放了云天散”。
听到云天散三个字后,山鬼彻底绝望了,因为除了那个人,没有人再有可能有云天散。
而那个人,就是她决定了托付一身的谭彦。
妖惑看着玉床上心灰意冷,如同死去了一般的山鬼,心如刀绞,鲜血不断从他口中涌出。
泪水从妖惑眼中滑落,此刻他比任何人都痛恨自己,当初若不是他,他的主人也不会解开心结,和谭彦在一起。
若不是他,他的主人不会如同废人一般,承受如此巨大的痛苦。
他觉得自己,才是最该死的那个。
他深情地看了一眼山鬼,随后,仰天长啸。
散落一地的血液开始燃烧,他的身躯也开始燃烧,此刻,他在献祭自己。
“不,不要,哥哥,求你了,求你了,不要啊”,山鬼奋力的嘶吼着,鲜血从她口中涌出,她奋力一博,从玉床上跌落在地。
不断有灵力开始涌入她的体内,她拼了命的嘶吼着。
“求求你,求求你,停下来,不要啊,不要啊,哥哥”。
“媚儿姐姐还没有回来,你还没有看到自己的孩子一眼,求求你了,不要啊,不要让他们失去自己的父亲,他们不能没有你”。
“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哥哥,不要啊”。
“不要啊”。
“不要”。
然而任凭山鬼如何嘶吼,如何恳求,妖惑的身躯在熊熊火焰中,不断消失化为金色的灵力,涌入她的身躯,不断修复着她的身躯和断掉的经脉。
“玉儿,替我向媚儿说一声,谢谢她”。
妖惑的身躯彻底暗淡消失,汇入了山鬼的身体。
“不”,绝望的山鬼,趴在地上。
在她的嘶吼声中,一股风涌入山洞,狐媚冲去山洞。
然而她终究是晚了一步,只看到了落入山鬼身躯的最后一股光流。
没能见到自己的丈夫,她孩子的父亲,最后一面。
泪水从她的眼中滑落,落在铺满烛泪的地板上。
狐媚将山鬼放在她的背上,带着她,向母亲扎根的那片山林奔去。
然后,眼前的景象,却让她和山鬼痛苦地嘶吼。
巨大的华桑树被砍下一半的枝干,那些枯败地肢叉间和她巨大的树干下,是数百位鲜血流尽,长眠与树下的人。
山鬼艰难地支撑起自己的身体,从那些死去的人身边走过。
她走到华桑树下,她跪在母亲的身下。
她抬起头,却流不出眼泪了。
“原来,他一直在骗我”。
“说爱我,是骗我”。
“华桑花,也是在骗我”。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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