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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苏城是座不大的城,它的繁华难及长安、洛阳,亦不及同在河北的幽、沧,可身为一座城池,酒肆茶楼、花街柳巷,它是应有尽有。

胡苏城内的花街柳巷集中在烟翠坊,烟翠坊中大大小小的青楼有十余家,而艳霜楼是其中翘楚。艳霜楼有一名妓叫蓝芸,她明眸善睐,能歌善舞,又通歌赋,被胡苏县文人墨客们极其追捧。

然而,就在昨天夜里,蓝芸与自己的情郎一夜贪欢,竟双双殒命于床第,许多人听闻惨叫声前来,可亲眼目睹的最后一幕却是一只状如恶鬼的可怕怪物浑身是血地破窗而逃。

昨夜的那桩灵异惨案直接导致了艳霜楼今日的冷清,毕竟凶案之地,除了那些胆大不怕死的,已无多少宾客愿意逗留,毕竟谁也不知那怪物是何物,谁也不知它是否还会再来。

艳霜楼二楼的一处闺房内,艳霜楼假母张妈妈正语重心长地抚慰着一名少女的脊背,那少女年方二八,墨发娇容,肤白如雪,哭的是嘤嘤切切。(鸨同妓女联在一起,始于明朝宋权的《丹丘先生论曲》:“妓女之老者曰鸨。鸨似雁而大,无后趾,虎纹。喜淫而无厌,诸鸟求之即就。”唐代应该称呼这类职业人为假母,既假的母亲,而前文有误,我会进行修改。假母在唐代如何自称,这点我没查到,还是以影视剧中常见的青楼妈妈代称。)

“蔓儿,你要节哀啊,你年纪还小,莫要哭坏了身子!”

“妈妈,我从小便跟在姐姐身旁,不曾一日离她,是姐姐辛辛苦苦将我抚养长大!”

“傻妮子,你姐姐虽不在了,可妈妈还在,这诺大的艳霜楼,只要有妈妈在,谁也不能亏待了你啊!”

“姐姐——姐姐她哪怕是寿终正寝,抑或是染病身故,我都不会如此心伤,可她真的死的太惨了!”

“哎,可不是嘛,那也是妈妈的好女儿啊,就这般去了,任谁心里都会过不去啊!”

“呜——”

“乖女儿,莫哭了,莫哭了,真心痛煞妈妈了!你放心啊,妈妈往后会像照顾你姐姐那般照顾你的,你往后便是我们艳霜楼的顶梁柱啊,任少了谁,都不能没有你啊!”

“妈妈,暂且能莫提这些嘛,我姐姐尸骨还未寒!”

“妈妈错了,妈妈错了,乖女儿啊,妈妈只想让你别太难过啊!”

此时,门外响起敲门声:“张妈妈,张妈妈!”

张妈妈轻轻蹙起眉头:“何事?”

“张妈妈,崔县令与谢先生来了!”

张妈妈精神一振,心想生意都这般冷清了,居然还有贵客登门,真是太难得了,她连忙整理好自己的衣裳,想要出门相迎。

可她转念一想,觉得不对,那二人除了偶尔的应酬,也并非常客啊,那崔县令素闻惧内,那谢先生倒是个俊采后生,且听说独居已久,可他偏偏不是个风流性子,楼内有多少姑娘慕他已久却求他不来——突然,张妈妈一拍自己额头,方才醒悟过来,她为了使自己遗忘昨夜的恐怖画面,今日一直逼迫自己将心思集中在如何振作艳霜楼,没想到竟使自己忘了清晨去衙门击鼓报案一事。

“衙门里白天不是派人来查过案了吗,那么多人亲眼所见,难道还非要定个有人行凶不成?”

“这我就不知了,张妈妈,崔县令带了一堆武侯,只说要将此地从头搜查一遍!”

听闻此言,张妈妈心中不甚嘀咕,但无论如此,她也只能急匆匆地出门相迎去了。

张妈妈关门走后,那少女仍在伏床哭泣,可是不久她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蔓儿!”

“姐——姐姐?”听闻这声音,少女身子猛地一颤,连忙从床上爬起,战战兢兢地回头看去。

于此同时,崔慎与谢乔领着十来名武侯,风尘仆仆地走进了艳霜楼前厅。

今夜艳霜楼的客人很是稀少,其大多是寄居于此的常客,因此闲下来的姑娘们便有不少,她们纷纷聚在一楼或二楼栏杆处往此处张望。

那些武侯中倒有几人是这儿的常客,可姑娘们敢出口吆喝的却无一人,她们见衙门来人这般神色,就知绝无可能是来此寻欢作乐,那只能是为了昨夜蓝芸一案。

“假母怎么还不出来,要让崔县令等待何时?”一名武侯大声呵斥道。

“哎呀,奴来了,县令息怒,县令息怒!”张妈妈从二楼一路狂奔而下,累的有些气喘吁吁,她一手轻轻拍抚胸口,徐娘半老的她从抹胸处露出的一大片半圆的白皙很是吸引了诸多武侯的注目。

崔慎不太为所动,开口问:“你就是这儿的假母?”

张妈妈笑颜如花:“奴正是!奴名张艳娘,见过崔县令,见过谢先生!”

崔慎绷起脸道:“你这里刚刚死了人,你何以还笑得如此开怀?”

张妈妈笑容一僵,原本她这属于职业微笑,无论心境如何,已然是肌肉反应了,可在崔慎眼里却有那么点看不惯,只因太媚俗了。

“崔县令,你该不会是怀疑奴吧?奴跟那件事无半点干系啊,那么多人亲眼所见,那真的是怪物所为啊!”张妈妈突然紧张起来,其实无论她如何强撑,这件离奇恐怖的命案还是在她心头烙下了不小的阴影。

“本官又没说与你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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