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究其根本,左不过是两袖清风者与朱门绣户间的矛盾:一派清贫自矜,一派持重端庄;一个说你目中无人,一个说咱道不相谋,车轱辘似的你来我往,没完没了。
&ep;&ep;刘拂听着听着,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ep;&ep;她手中茶杯随着打呵欠的动作颤了颤,发出“咯”的一声轻响。
&ep;&ep;除了一直分心在她身上的徐思年外,那帮秀才也闻声望向了她。
&ep;&ep;与人辩驳还心有旁骛,也难怪落了下风。刘拂低头细细抿了一口香茶,无视射向她的惊艳目光。
&ep;&ep;打她有资格入朝起,类似的争论听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勋贵与清流两方人,只要有利益牵扯就必要拿彼此的身份发作,上升至家国天下民心百姓,比这些年轻人引经据典的争论有意思多了。
&ep;&ep;她一边盘算着与会的大抵会有哪些人,一边分神留意着徐思年。
&ep;&ep;书生间的唇枪舌战,向来是快言快语,几轮下来,客人也还未来。
&ep;&ep;到底是双拳难敌四手,徐思年再如何急智,一个人也抵不过八张嘴。而他身边的谢显虽学问不差,但明显因为身体的缘故,几乎没有与人争辩的经验,只能算是半个助手。
&ep;&ep;眼见着再争无用,徐思年的腰杆越挺越直,谢显的面色越来越差,刘拂轻叹口气,放下茶盏站直身子,准备上前助阵。
&ep;&ep;她这一动,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ep;&ep;领头的秀才看着刘拂娇小的身形,冷笑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看徐兄,倒是养得挺好。”
&ep;&ep;啧,这话她就不爱听了。
&ep;&ep;且一个读书人如此歪解孔夫子的话,就不怕至圣先师托梦给主考官判他零分么?
&ep;&ep;刘拂仰头,大步上前推开意图挡住她的徐思年,以冷笑相对:“这位兄台,方才风大,你可否再说一次?”
&ep;&ep;话赶着话,没给秀才一丝退缩的机会,另几人梗着脖子道:“说又如何,你不必装着眼瞎耳聋。”
&ep;&ep;说话间扯了扯为首的那个,暗暗指向来时的路。
&ep;&ep;秀才被伙伴示意,看到不远处的来人,忙清清嗓子,指着刘拂大声道:“谢二公子说所邀者尽是金陵英才,我等技不如人,自不敢没脸没皮地贴上来……只是你这般无名无姓之辈,若非攀附徐公子,又有什么资格压金陵众学子一头?”
&ep;&ep;这高帽子戴的,让人心惊。
&ep;&ep;方才她到时徐思年并未引荐,哪怕因着两方正在争论,也确实是不合规矩。说明她身份不是极高,就是极低。
&ep;&ep;以刘拂的美貌瘦弱,身边又无随侍的下人,很难不让人想歪。
&ep;&ep;“徐公子,松风兄,这位仁兄说小弟是你豢养的入幕之宾呢。”
&ep;&ep;徐思年紧张道:“阿拂……”
&ep;&ep;刘拂挥手打断他的话,再上前一步,指尖一捻展开折扇,对着那出言嘲讽的秀才嗤笑道:“你且睁眼看看,小爷需得他养?”继而抬起下巴冷笑道,“就算小爷年不满十五,也不是你这酸儒能随口编排的!”
&ep;&ep;她本就贵气天成,又是一身锦衣华服,冷着精致的小脸往那一站,自带十足的威风。
&ep;&ep;本是小小的一只站在那里,却让人不敢逼视。
&ep;&ep;“怎得不说话了?”刘拂摇了摇扇子,“可是看仔细了?”
&ep;&ep;扇面上的朱淞墨宝,五彩斑斓得刺人眼目。
&ep;&ep;见对方不答,刘拂收起扇子,一敲掌心,恍然大悟道:“女子与小人?我是‘小人’不假,想来这位兄台口中的‘女子’,只能是谢二公子了。”
&ep;&ep;在场十一人,自家只占三个。秀才指着鼻子骂的人,非她既他。
&ep;&ep;刘拂调转扇子戳了戳谢显的腰,大笑道:“显二哥,我都忘了有多久没人敢直夸你那张漂亮脸蛋儿了。”
&ep;&ep;谢显容貌是不错,却比不得刘拂精致美貌。在听清她的话后,谢显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只得夺了她的扇子,敲了敲她的脑袋。
&ep;&ep;几个秀才的脸色都不大好看。
&ep;&ep;他们方才改口,就是怕再继续下去会攀扯到父母官,现在看刘拂全不似方才玩物似的见不得人,反倒与两家公子相处得极自然,已是怯了七分。
&ep;&ep;徐思年眸光微黯,挡在了两人中间。
&ep;&ep;也就这么一会功夫,远处执伞步行而来的人群已快走近。
&ep;&ep;“怎么?还不道歉么?”刘拂压低声音,轻笑道,“想你们不知晓,宋院长自来爱重妻女,更有一外孙女,那叫一个爱若珍宝,更胜儿孙。”
&ep;&ep;数人闻言,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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