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方妍彼时只以为是不用等他们吃晚饭,却不想,他们一整个晚上都没有回来。
&ep;&ep;周驭开车带着温笙一路向北。
&ep;&ep;温笙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周驭一言不发的侧脸冷漠地让她没法开口问。
&ep;&ep;一直到车外完全没有了人迹,天色也彻底暗了下来。
&ep;&ep;周驭终于停了车。
&ep;&ep;引擎的声音一停,车灯熄灭,车外是一片黑漆漆的荒芜。
&ep;&ep;前挡风玻璃之上,有一轮淡白色的半月挂在天边,耳边隐约有浪潮拍打礁石的声音被风送来。
&ep;&ep;温笙一惊。
&ep;&ep;“我们现在,在海边吗?”
&ep;&ep;周驭没回答。
&ep;&ep;他转脸,眸光晦暗地望着温笙:“你不问我为什么带你来这。”
&ep;&ep;月色太淡,淡到温笙看不清周驭此时的神情。
&ep;&ep;她轻声问:“你想说么?”
&ep;&ep;周驭轻笑。“想。”
&ep;&ep;关掉了引擎,车里的空调系统也不运作了。
&ep;&ep;周驭打开四面车窗,带着淡淡咸腥味的潮湿空气涌进车内。
&ep;&ep;温热,黏腻。
&ep;&ep;在此之前,温笙觉得自己对周驭的了解大约只有不到他所表现出来的十分之一。
&ep;&ep;但在周驭和她讲了那些事情之后,她却觉得笼在他身上的浓雾更浓重了几分。
&ep;&ep;有那么一个瞬间,她觉得自己好像永远都无法真正地了解他了。
&ep;&ep;周驭问她:“你知道周显兴么。”
&ep;&ep;“的周显兴。”
&ep;&ep;周显兴这个名字对旁人来说或许陌生,但对温笙,这是她时常能从温世礼口中听见的名字。
&ep;&ep;周显兴这个人的一生充满着传奇色彩,他十六岁下海,十八岁赚得人生第一桶金,不到半年赔个精光,在典当行里做了两年学徒,二十岁那年,他认识了当时最显赫的世家名媛周梦楠。
&ep;&ep;周显兴和周梦楠相识于动荡的时代,陈旧世俗,先驱潮流,新旧观念的碰撞让他们的爱情故事在后人口中变得凄美又梦幻。
&ep;&ep;温笙对这段爱情故事晓得并不全面,只知道周梦楠排除万难嫁给了当时一无所有的周显兴,而周显兴也因为周家一跃成为了珠宝行业的领头人。
&ep;&ep;周显兴自与周梦楠结为夫妇之后,生意越做越大,当时内所有的珠宝商行,典当行,不久之后几乎全部都成了周显兴名下的产业。
&ep;&ep;很快他开始不满足于这一个地方,所涉猎的商业范畴也不只是珠宝行业。
&ep;&ep;当年的显兴商行在短短十二年间成为显兴贸易股份有限公司,再到今天的显兴集团。周显兴的身价从他做典当行学徒时的一文不值,到今天跻身福布斯,坐拥千亿资产,已经完全脱胎换骨,判若两人。
&ep;&ep;温世礼是个十分自傲的人,他曾跟温笙说过,到了他如今这个地位,已经很难再有能让他打从心里佩服的人。
&ep;&ep;但周显兴却是其中一个。
&ep;&ep;温世礼的公司和显兴集团曾有业务上的往来,温笙和温世礼屈指可数的见面中,她曾两次听温世礼提到周显兴这个人。
&ep;&ep;在周驭说出下一句话之前,温笙还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问。
&ep;&ep;“周显兴?”
&ep;&ep;周驭趴在方向盘上,对温笙眨了眨眼。
&ep;&ep;海浪被月色下的温风吹出了褶皱,浪花一朵朵在堤旁绽放,夜色宁静至极。
&ep;&ep;海浪声在这样寂静的氛围之下,显得诡异非常。
&ep;&ep;哗——
&ep;&ep;“我是周显兴的儿子。”
&ep;&ep;哗——
&ep;&ep;“私生子。”
&ep;&ep;车内外的声音好吵,心跳和海浪都好吵。
&ep;&ep;吵得温笙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这样一个突如其来的讯息。
&ep;&ep;或许她现在的表情就是最好的回应。
&ep;&ep;她看见周驭勾了勾唇角,对自己笑。
&ep;&ep;“我可是有一个,富可敌国的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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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温笙至今还记得温奶奶是如何评价周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