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卫不鸣知道,从他将长刀插入花醉君胸口的那一日起,这杀师之名便会跟随自己一生。可韩风是个好孩子,自己看着他长大,他什么性子自己最为清楚。韩风不是这样的人,他更不能让韩风因为自己,而背负杀师恶名。
&ep;&ep;卫不鸣捏紧拳头,不敢抬头看宋昔的神情,哑着嗓子反驳道:“韩风……”
&ep;&ep;“韩风不会如此。他本就是魔尊之徒,领路人的位置迟早属于他。且自身是沧溟界原住民天生自带魔骨,无论对于新旧魔修都是最好的领导人选。再者,韩风虽是魔修,为人却是光明磊落,以他的性情是不屑于这些偷鸡摸狗之事。”
&ep;&ep;在一旁沉默许久的沈清欢突然发话,他悄无声息地抓住卫不鸣石桌底下紧握的双拳,轻轻将五指抚平道:
&ep;&ep;“修魔修仙不过是种途径,本质上都是寻求长生之人。魔也有正邪善恶,性情喜好各不相同,在了解之前决不可妄加揣测。”
&ep;&ep;沈清欢一直面色如常,丝毫没有因为宋昔的消息二感到吃惊,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盯着卫不鸣发呆。若非刚才宋昔失言,他根本不会开口。
&ep;&ep;宋昔一愣,这才察觉到自己说了什么。,低连忙下头勾着身子不敢不说话,这么大个儿郎缩成个小球,委屈巴巴地啃食野果,看着倒也怪可怜的。
&ep;&ep;“不以身份辨认,以其自身定夺。”
&ep;&ep;不问出身乃是这是自在门宋家的家训,也是自在门能够发展到如今规模的原因。从小到大,这句话一直念叨在他耳旁。而他如今却因为魔尊,却是忘记了自己的家训。宋昔低着头,不敢辩解。
&ep;&ep;沈清欢看他神情。还是冷着脸闭上双唇。他眼一闭一睁开口说要去厨房取食,起身向着厨房走去。
&ep;&ep;一下,石桌上就只剩卫不鸣与宋昔两人。不鸣看着这么好看精神的小伙现在焉耷耷缩在石凳上不说话,内心的一丝愉悦转瞬见就被漫无边际的内疚所淹没。这么俊秀的小伙,还是精神十足的样子比较适合他。
&ep;&ep;而且,他说的一点都没错。花醉君,就是他所杀。
&ep;&ep;“抱歉,”正当卫不鸣在思索该如何开口之时,宋昔却是抢先开口道:“我知道不应该因为魔修身份就认定对方是坏人,我也知道很多魔修本性不坏,只是一提到那个魔头,我就控制不住自己,惹得沈清欢生气。”
&ep;&ep;卫不鸣一愣,看着小心翼翼盯着自己的宋昔,摇头道:“你不应该跟我道歉,若是真心认错,这些话应该当面对着沈清欢说。”
&ep;&ep;宋昔忙道:“不了不了,清欢哥生气的样子太可怕了。反正你们是道侣今生注定纠缠在一起,跟你道歉和跟他道歉不都是一样的嘛。而且,你现在元府受伤修为受损,我这样吵吵闹闹影响扰乱你心绪,影响你调养,我也应该跟你道歉。”
&ep;&ep;谁和沈清欢是道侣!
&ep;&ep;卫不鸣闻言双眼一瞪,宋昔连忙将最为肥硕的野果放到卫不鸣的眼前,抓起他的衣袖摇晃道:
&ep;&ep;“哥哥哥哥我错了,这个苹果给你,你就原谅我这次吧。”
&ep;&ep;他本就长了张娃娃脸,圆圆的脸蛋眨巴眨巴眼看着格外可怜。卫不鸣叹了口气,忍不住摸了摸对方的脑门,从袖口掏出一颗糖果违心道:“没事,你这样蛮有活力一点都不烦人。果子我收下了,不过要是认错还是得亲自去给沈清欢道歉。”
&ep;&ep;手上的触感十分美妙,卫不鸣眯着眼睛心情愉悦又道:“你既然给了我野果,那么作为交换这课糖果就交于你。不过,沈清欢只是提及我身体不适,你又是如何知道我是经脉受损?”
&ep;&ep;宋昔颇为自豪,学着茶馆的说书先生摇晃着脑袋道:“好歹我也是这世上屈指一数的丹药师,虽然不是医师可药理学得不差,你虽然面色红润精神抖擞,可步履不稳鼻息也比常人沉重,一看就是经脉受损。再说了,半个月前清欢哥叫我带着炼丹炉和灵游、忍雪,一看就是有人受伤,要我炼制疗伤丹药。”
&ep;&ep;原来这人千里迢迢将宋昔唤来,是为了给自己炼制丹药,原来他是真的不善炼制。
&ep;&ep;只是我们两不过“第一次”见面,至于为一个陌生人尽心于此吗?明明并不喜欢沈清欢,但听闻对方如此重视自己,他却是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卫不鸣低着头,将自己的表情掩盖在阴影之下。
&ep;&ep;从成为魔修开始后,就在也没有人关心过自己。现在骤然有人如此在乎他,感觉虽然奇怪,但也不坏。
&ep;&ep;一语毕,宋昔小脸一红又马不停蹄道:“哥哥你是除了清欢哥,第一个不嫌我聒噪的人。不愧是清欢哥找的道侣,和他一样是个好人。”
&ep;&ep;他剥开酸果糖的外衣将糖球丢进嘴里,双眼一睁开扯着笑脸道:“这糖好甜,怪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