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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而最后一层中,整整齐齐地放着一沓故纸,压着一些零散的物件。

&ep;&ep;折枝小心翼翼地拿起了面上的一张,惊讶地发觉竟是这座山庄的地契。

&ep;&ep;之后往下,依次是别业的房契,银票,谢钰的户籍,官印,乃至于与其他官员往来的书信。

&ep;&ep;“这是——”

&ep;&ep;折枝愈看愈是心惊,忙将东西依次放回去:“哥哥怎么将这些物件错放进去了?”

&ep;&ep;谢钰握住了她的素手,轻吻过她纤细的指尖,语声低哑:“我将身家性命交与穗穗。”

&ep;&ep;“穗穗不可负我。”

&ep;&ep;折枝轻轻一愣,缓缓低头,将莲脸埋进他的掌心里,羽睫上似也染上一层朦胧的月光,盈盈将坠。

&ep;&ep;“折枝必不负您。”

&ep;&ep;她低垂下眼:“可是……折枝已没有等同的东西可以送给哥哥了。”

&ep;&ep;“穗穗可将自己赠予我。”谢钰的语声响在上首,少有的郑重。

&ep;&ep;折枝抬起脸来,小声问他:“可要签卖身契吗?”

&ep;&ep;“不必。”谢钰答道。

&ep;&ep;折枝似是明白过来什么,莲脸愈红,探手勾了他的腰带,让他俯下身来,缓缓替他解开了领口的玉扣,褪下了襕袍。

&ep;&ep;她带他到汤泉里来,将自己贴近了些。

&ep;&ep;谢钰的眸色微暗,抬手将小姑娘紧紧锢入怀中不让她肆虐,语声微哑:“也不是这般。”

&ep;&ep;折枝有些困惑:“那哥哥是要——”

&ep;&ep;谢钰阖眼,稳了稳心神,启唇道:“妹妹不是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ep;&ep;折枝闻言连连颔首,又轻声补充了一句:“若是可以,折枝还想知道哥哥的。”

&ep;&ep;“我的身世,原本便与妹妹的纠缠相连,即便刻意想分开,亦是艰难。”谢钰将下颌抵在她的肩窝上,低声启唇:“倒不如一同说起。”

&ep;&ep;折枝轻应了一声,便不再开口,只安静地听着。

&ep;&ep;谢钰随之启唇,语声在月色清辉下愈显低哑,像是揭开一道久远的旧伤。

&ep;&ep;“十七年前,先帝率军攻城那日,前朝废帝曾下急诏,令所有武将世家入宫拱卫皇城。其中便有世代从龙的镇国公世。接到旨意的当日,他抛下刚生产的妻子与初降生的子嗣,率兵入宫迎敌。”

&ep;&ep;“可惜前朝大势已去,两日两夜的死战之后,城门破,废帝被诛,宫人四散奔走。他眼见着回天无力,便带着当时已身怀六甲的姜妃趁乱潜逃出宫。”

&ep;&ep;“途径城郊一座破庙,雷雨交织,姜妃动了胎气,于破庙中诞下一女。他知自己此行凶险,担忧身份暴露后皇室血脉无法保全,便将姜妃诞下的公主与桑家子嗣调换,令其在桑府中安然长大。”

&ep;&ep;折枝缓缓抬起眼来。

&ep;&ep;谢钰口中她的身世,与她近日里猜测的并无多大出入。

&ep;&ep;只是她却不曾想到,谢钰的父亲曾为了她生父的诏书而抛家弃子。

&ep;&ep;……原来正因如此,谢钰初来时才会那般恨她。

&ep;&ep;“那镇国公府里那个孩子呢?”折枝小声问他。

&ep;&ep;谢钰薄唇轻抬,眸底的神色却冰冷:“皇城陷落,镇国公府自然不能幸免。镇国公夫人无法下榻,唯有将自己的子嗣托付给府中忠心的管家带走,混入流民中出城。自己,却身陨于那场战火之中。”

&ep;&ep;折枝垂落的羽睫轻颤了一颤,惴惴望向谢钰。

&ep;&ep;谢钰却恍若不觉,只是平静地叙述下去。

&ep;&ep;“他用带来的银子在离京城颇远的一座小城里落户,以平民的身份抚养镇国公世子长大。请城中最好的先生为他启蒙,教授他君子六艺。只惜好景不长,世子九岁那年,管家年迈病重,药石无灵。临终之前,方与那孩子说起当年旧事,将半片镂刻着‘钰’字的长命锁交与他,告诉他,这是他母亲为他取的名字。他还有一位父亲,是曾经骁勇善战的镇国公,或许还在人世。”

&ep;&ep;“管家离世后,当地的恶吏以户籍不明为由侵占了他留下的所有家资,将那孩子扫地出门。”

&ep;&ep;“那孩子别无选择,只能带着半片长命锁,颠沛流离寻找自己的生父。数年里,宿过破庙,吃过狗饭,还要忍受一个陌生的小姑娘时不时闯进他的梦里来。锦衣玉食,仆从环绕,还恣意妄为地在他梦境里欢笑哭闹,过后便消失无踪,从不与他说话,只留下难以抑制的头疾。”

&ep;&ep;“是折枝的不是。”折枝低声与他道歉:“是折枝不该闯到哥哥的梦里来。”

&ep;&ep;“穗穗又何必与我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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