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你们把招待所变成看守所,把好人当坏人关押。你们算什么纪检干部?算什么共产党员?上级会来惩罚你们!”
&ep;&ep;这斥骂声,扰乱了蓝天的甜梦,惊跑了大地的睡意,打破了县委招待所黎明前的寂静,一扇扇门窗拉开,伸出一颗颗惊讶的脑袋,只见二楼前面的水泥坪里,站着一个中年女子,一手插腰,一手指着楼上,嘴里飞出密密麻麻的唾沫星子。
&ep;&ep;县纪委书记对乔小巧夫妇进行了一通晚的启发教育,刚上床闭拢眼,就被这斥骂声吵醒。
&ep;&ep;“昧良黑心,冤枉好人。自己想往上爬,就用别个垫背。会讨不得好死!”
&ep;&ep;骂声逐渐提高,而且对着他的房门。他索性一个鲤鱼打挺似地翻身跃起,在水龙头底下狠狠地冲洗自己的头。当他关紧水龙头的时候,骂声没有了。是有人劝阻?还是无力再骂?他不知道。他也懒得知道。
&ep;&ep;他推开窗户,迎着扑进来的清新空气,作了几口深呼吸。他眼望悠悠流淌的桃花江,心里暗暗默神:几天不见彭菲踪影,一出现在招待所就大吵大闹,定是到省城找她丈夫的老首长、老上级汇报了假情况,得到了某些大人物的支持,才这样有恃无恐,泼妇骂街。这既是对他的威胁,也是给她的同路人壮胆。他咬咬牙根,心里哼起了京剧《铡美案》中包公的一段唱:
&ep;&ep;皇家的女儿娇惯性,
&ep;&ep;公堂之上胡乱行。
&ep;&ep;头上取下乌纱帽,
&ep;&ep;身上脱掉滚龙袍,
&ep;&ep;将陈世美押往铡刀口下,
&ep;&ep;宋王爷说情我也不轻饶。
&ep;&ep;就在这时,他收到了县芦苇科研所小汪的书面报告。
&ep;&ep;地、县纪委联合调查组:
&ep;&ep;5月3日晚上,我和县委书记的确在芦科所大门外的公路边上交谈了两个多小时。昨天,县纪委书记和调查组的同志找我核实情况,我开头讲的是真话后面讲的是假话,因为我害怕县纪委书记那双逼人的眼睛,担心他抓我去坐牢,迫不得已才那样说的。我欺骗了组织,大错特错。除要求更正之外,还甘愿受法律制裁。
&ep;&ep;汪xx
&ep;&ep;5月8日
&ep;&ep;就在这时,县纪委书记收到了县芦苇科研所几个被调查对象的三封来信。
&ep;&ep;敬爱的地区领导:
&ep;&ep;作为一个青年,懂得我国的法律和党的政策,不冤枉一个好人,不放掉一个坏人。所以特写此信向领导申述明白,据我和同事们共同回忆,5月3日晚上,小汪的确看了电视,但在播放晚间新闻左右,他就出去了。何时回房睡觉,我不清楚。以上补充,决无差错。昨天,因为我对您们调查情况缺乏足够的认识,以为小汪在外面做了错事,就替他隐瞒了外出的一段经过。敬请领导宽恕,撤销原来的口实,以此信为准。
&ep;&ep;李xx
&ep;&ep;5月8日
&ep;&ep;纪检同志:
&ep;&ep;5月3日晚7时30分,我没发现小汪看电视,约半小时后,忽然看见小汪坐在窗台上,看得津津有味。他何时离去,我不知道。我看完电视,回房睡觉,也没看见他。他何时回来,我也不清楚。昨天,在芦苇科研所办公室给你们回忆的情况有一点不真实,因为与小汪是家乡人,担心他在外面闯了祸,就隐瞒了他外去的事实。特作说明,请求更正。
&ep;&ep;薛xx
&ep;&ep;5月8日
&ep;&ep;地、县纪委:
&ep;&ep;昨晚看电视《济公》,当看到第五集那个秀才出来时,小汪就邀我去睡。我一进房就睡了,他睡了没睡,我不清楚。昨天汇报时,我没把这点讲清楚,特作补充。
&ep;&ep;崔xx
&ep;&ep;5月8日
&ep;&ep;县纪委书记刚读完这些信,调查组的一位青年干部慌慌张张跨进门,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ep;&ep;“不,不得了啦!出,出人命案啦!乔小巧跳,跳楼自……自杀……”
&ep;&ep;说着,看见桌上一杯茶,端起就喝。
&ep;&ep;县纪委书记暗吃一惊。昨晚,由于他的耐心教育,乔小巧对自己的错误言行有了新的认识,表示愿意向组织老实交待,并揭发县委书记的丑行。仅过一夜,竟发生了急剧的变化。他只预料过案情会有反复,但没料到会酿成这一幕悲剧。他办案几十年,这还是头一回。该怎么办呀?
&ep;&ep;“她自杀未遂,便大哭大闹,指责我们搞逼供信,要求放她出去,给她自由。”
&ep;&ep;这位青年干部喝干了茶杯,抹抹嘴唇,望着县纪委书记,问道:“这该如何处置?”
&ep;&ep;一场虚惊。县纪委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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