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黑了。
随着最后一缕夕阳余晖的消失,天地间仿佛突然一下子变得寂静无比。
黑暗从西边方向缓缓地淹没过来,沿途吞噬山川河流、道路树木,如同一只饕餮巨兽的大嘴。
尘土飞扬的官道上,骑马跑出三里地的夏朝阳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才红衣小姑娘说了什么。
等等……刚才那个小姑娘说一碗面才二十文钱,如果是一两银子的话,还能找回九百八十文钱?
这么岂不是说,一两银子岂不是等于一千文钱?
认识到这个事实的夏朝阳惊了,连忙悬崖勒马。
这倒也不能怪她愚昧无知。
毕竟她一路走来,无论是买棺材,买药材,买刀剑,买马匹,甚至住的客栈用的都是银子付账,她如何能知道铜钱与银子的兑换率?
夏朝阳此时坐在马上,双手紧紧地拽着缰绳,白净的小脸上一脸纠结。
她的心理在挣扎,到底要不要掉头回去将那九百八十元钱拿回来?
要知道九百八十文钱听起来就知道不是一个小数目,要是不要回来,她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她目前已经失去了经济来源,又没有一门行走江湖的好手艺,再多的银子也是无垠之水,用一点就少一点,等用完就没了。
她要是不学会节俭的话,等到真的没钱之时,她估计又得像上辈子那样,灰溜溜地去做工挣钱了。
而且她现在细胳膊细腿的,人家要不要她做工还得两说。
可是让她再跑回去问那红衣小姑娘要钱,她却是着实抹不开面子。
试想一下,一个人丢银子的时候那么豪爽,一副爷不差钱的模样,结果不到一会儿,那个人就回来了,说要把刚才丢的钱收回来。
这场面是何等的尴尬。
夏朝阳只是脑补了一下这个画面,就尴尬地恨不得找一个地洞钻进去。
所以她纠结的东西其实也很简单。
要钱,还是要面子。
夏朝阳闭着眼睛沉思了好一会儿,最后睁开眼睛一咬牙,继续朝着前方策马奔腾。
钱没了,可以再挣。
但若是要是面子丢了,那可是真的丢了。
夏朝阳用这样的理由说服自己放弃了那九百八十文钱。
九百八十文钱的数额都不要,在世人看来,那就是一等一的大傻子。
面子能值几个钱呢?有钱揣进兜里才是正经事。
但夏朝阳不一样。
她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
另一边。
茶铺。
此时天已经黑了,红衣小姑娘拿着一张凳子,踮起脚尖,将灯笼部点燃。
华灯初上,明黄色灯光折射在青衣少女那清冷的俏脸上,留下三分阴影,七分光亮。
青衣少女此时正坐在一张无人的桌子旁,桌面上摆着一壶茶以及几碟小菜。
这些东西上得很快。
因为这本身就是给夏朝阳准备的,但夏朝阳突然不要了。
说来也是巧了,这个青衣少女的口味竟与夏朝阳出奇的一致,于是红衣小姑娘就把这些原本应该属于夏朝阳的晚饭端到了青衣少女面前。
青衣少女也不知道自己是沾了前人的光,还以为这家店的做快速度就是如此之快。
青衣少女端着碗,不急不缓地吃着饭,不时夹两个小菜。
少女那高冷的气质,配合着她那张略带三分英气的俏脸,哪怕只是看着对方静静地吃饭,也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只是才吃几口,少女就微微皱眉。
她放下碗筷,一挥袖子,袖子中就飞出一枚黑色的飞镖。
飞镖旋转着打向隔壁桌的老道士,老道士只是轻轻侧过身子,就轻而易举地躲过了飞镖的攻击。
飞镖划了一个弧线,最后插在了支撑起茶铺大棚的四根竹子之一。
在灯光的照耀下,插在竹竿上的黑色飞镖散发着凌厉的寒芒。
“再看,就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青衣少女的语气很冷,就如同冬日里失足掉下冰湖般,冷到骨髓的那种。
老道士根本没当回事,像个江湖街溜子一样,一边用小指挠着耳朵,一边一脸轻浮地说道,“姑娘不要这么小气嘛,看一下又不会少一两肉。”(小黑龙注:街溜子,“街”的读音同“该”,地方方言,意思是游手好闲的小混混。)
“登徒子!”
青衣少女似乎是那种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的人,听到老道士这般语出轻浮地调戏,顿时就站起身来,“唰”的一声,就见腰间的配剑给拔了出来。
此剑剑身雪白,散发着丝丝寒气。
倒不像钢铁铸成,反而像是一块用美玉雕刻成的艺术品。
但从剑锋的反光可以看出,这绝对是一把开了锋的宝剑。
厨房里,看到来吃饭的姑娘又把剑拔出来了,中年大婶感觉头大无比。
搞毛线呢!你们这群练武的,打架就不能去别的地方吗?
我这里是吃饭的地方,不是演武的地方!
不过心里吐槽归吐槽,没学过任何武功,就是一个普通人的她可不敢说什么,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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