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先生刚走,戴老爷便急匆匆地赶来后院,一看自家儿子躺在地上,连忙问道:“犬子的病……好了?”
“我已将附体精怪驱除。”赵黍背起竹箧:“也多亏另外两位同道的帮忙。”
“好好好。”戴老爷连忙吩咐下人将少爷扶到别处,王庙守也提醒说:
“戴少爷这些日子被精怪附体,身体恐怕还需要慢慢调养。待得他睡醒之后,多喂一些清淡汤羹,不要沾染荤腥酒水。”
“不错。”赵黍附和点头。
“好好好。”戴老爷难掩兴奋,一指外面:“那朱先生刚才……”
赵黍笑道:“朱先生出力不少,只是不喜俗务。”
戴老爷自然知晓,他赶紧安排管家包上一份银饼,作为酬谢去送给朱先生。
“犬子今日痊愈,赖两位,老夫自当奉上厚礼以谢。”戴老爷满脸堆笑:“不如且到前厅休憩用膳,今晚就留在府上相叙?”
王庙守有些拘谨地摆手:“不用了,庙中还有袍泽等着开伙,我就先回去了。”
戴老爷也同样给王庙守送去一包银饼,还用荷叶裹了不少熟食面饼。王庙守露出尴尬笑容,将酬礼小心收好,没多说什么,提着枣木棍快步离去。
“王庙守的日子不太好过?”赵黍摸着下巴说道:“我看他的身手不差,应该是上过战场的。”
“赵生不知道吗?”戴老爷解释说:“五国大战后,成阳县安置了很多老卒,王庙守也算其中之一。住在将军庙附近的,都是这些孤寡老卒。他们很多人身体残缺,下不了田、做不了工,就是靠王庙守勉强接济度日。”
“哦。”赵黍随便应声。
“赵生今晚就不必另寻旅舍落脚了,那些地方床铺被褥都不干净,夜里可能还有小偷小摸。”戴老爷一副关照晚辈的模样:“你若是不嫌弃,就在我家多住几天。”
赵黍也无所谓,反正事情已经解决,能蹭吃蹭喝谁不乐意?
……
夜色已深,赵黍回到戴家安排的客房之中,桌上摆着一个布袋,里面是叠好的银饼。
这种径长两寸、阴刻有“天夏通宝”字眼的银饼,是前朝天夏所铸官银。因为工艺稳定,并且存量丰富,即便天夏朝早已分崩离析,类似的银饼、金饼,仍旧是各国流通不拘的货币。
“真有钱啊,前前后后送了快二百两。”赵黍把玩着银饼。
“显弄术法,索讨钱财,还能自以为乐?”
忽然一道清冷女声在耳边响起,就见一名女子凭空出现,在赵黍附近凌虚飘游。她看上去年约二十,天姿清辉,灵眸绝朗,头上青丝半髻半披,身穿黛紫色广袖襦裙,青索束腰、玉佩玎珰,清绝超尘,不似凡人。
赵黍对这名女子的出现并不感到意外,把银饼放在桌上打转:“这又不是我开口索讨,是人家主动送来的。再说了,难道我不拿,就能彰显我高风亮节、不慕世俗荣华了?”
“沉湎俗情,是自远仙道长生。”紫裙女子淡然道。
赵黍一耸肩:“灵箫上仙,你这话说得不对。凡人本就跟长生久视的仙家大道差了十万八千里,多少修仙学道之辈汲汲一生,最终还是白骨一堆。就说白天那位朱先生,他样子上是够脱俗了,但真的断绝俗情了?”
灵箫凌虚斜倚,身下毫无支撑,好似仙人卧云而眠:“此人无非执于脱俗外相,其心仍在俗中难脱。”
“不光是心未脱俗,其身也在尘俗之中。”赵黍提起一枚银饼:“说到底,朱先生也活在俗世中。他虽然在吐纳炼气一途上初见成就,但也没到完辟谷绝粒的境界。餐霞饮风、吞光吸露,听起来是挺超然的,可前提是他做得到。如果有人真的能够不吃饭还活蹦乱跳,甚至飞天遁地、呼风唤雨,那他确实不必为了生计烦恼。挣钱嘛,不寒碜。”
灵箫盯视赵黍良久,直至对方被盯得一阵发毛才说:“你这份口舌之利,若能用在修炼之上,进境自当一日千里。”
“哪有这么容易?”赵黍说道:“就说吐纳炼气吧,首要便是呼吸清气、疏瀹五藏,凝炼五藏真气,再以此洗炼筋骨经络。如今可不是上古之时了,天地间清气稀疏,只有极少数名山,尚存清气充盈的福地。我看那位朱先生,身中浊气也尚未祛尽,被戴家少爷猛捣了几拳,临走时还带着暗伤呢!”
“所以你要尽快找到真元锁。”灵箫垂眸敛目:“有了此物,便可打开真元玉府,内中清气丰沛,对修炼大有裨益。”
“可是真元锁被送去东胜都崇玄馆了啊。”赵黍将银饼收好,坐在床榻边上:“我不是东胜都那些权贵子弟,想要进入崇玄馆,首先就要获得地方馆廨首座的举荐。我在张老面前争取外出办事,就是为了获得这份荐书。
至于钱财,这年头香料饵药、施术法物、炼器灵材,哪一样不要钱?光是你昨天教的那个‘清虚沐神阵’,我上哪儿找这么一大块龟山玄岩当布阵台座?这玩意儿我以前听都没听过!”
“没有龟山玄岩,用昆仑玉替代亦可,无非收效略浅。”灵箫如数家珍起来:“昆仑洲盛产昆仑玉,哪怕时移世易,这点依旧不改。”
赵黍算是服了:“昆仑玉再盛产,那也是珍贵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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