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东海水府所产的含光珠?”
赵黍指尖轻拨,随着珍珠晃动,上方飘忽不定的灵光缠绕变幻,还隐约折射出赵黍的手指。
罗希贤夸奖说:“好眼力。”
赵黍则更为震惊:“这么一袋含光珠,居然是盐场斩妖报酬?公家能这么阔绰?他们手中要是没有现钱,估计一张盖印条执就能对付过去!”
虽说天夏朝的金饼银饼仍旧通行于世,但是终究分量沉重,不便携带。而如同布帛在市井民间也能充当度量,一些较受认可、又轻便贵重的天材地宝,便成为修士间的通财之物。
昆仑洲比较常见的便是昆仑玉,而东海之中就是这种含光珠。但说到底,这些东西也不是真正的钱币,并且在各路术者修士手中也有用处,能够拿出一袋含光珠作为报酬,那绝对不是凡夫俗子。
罗希贤低声解释:“我去的那片盐场,是周家的产业。”
“周王后她家?”赵黍问道:“可盐场经营所得,都要上缴朝廷府库,他们竟然敢倒卖私盐以牟利?”
“有没有倒卖私盐我不知晓,但含光珠不是这么来的。”罗希贤笑道:“盐场不过作为掩护,周家真正的生意是绕开崇玄馆,跟东海其中一家水府往来贸易。”
这下赵黍算是开了眼界。所谓水府,大多是水族妖物栖居之所。与陆地山林的精怪巢穴不同,水府往往是由修成龙形的水族妖怪营造,借助天生御水奇能所开辟。
一些龙族与凡人苟合,诞下带有龙族血脉的后裔,大多也会进入水府中安居,久而久之形成水府世家。
而在昆仑洲东海深处,有不止一座水府,其中的龙族血胤、水府世家,各占海疆,如同列国相争,形势跟如今昆仑洲有得一比。
并且由于海中奇珍异宝无数,各家水府累世经营、富可敌国,自古与昆仑洲有往来贸易,海中甚至设有坊市。就赵黍所知,华胥国内便是由崇玄馆把持着与东海一众水府的互市交易,不时派出使者船队远赴东海。
如今华胥国的后戚周家绕开崇玄馆,单独与某家东海水府达成联系,这背后恐怕就折射出王室与世家公卿的较量。
赵黍再蠢,也看得出华胥国朝堂之上风波将起,这也难怪身为公卿庶子的罗希贤,打定心思要在星落郡干出一番事业,自立门户。
贵人们已经开始纷纷动作,各自押宝下注,星落郡估计要有大动静了。
“你这是把我绑上贼船啊。”赵黍看着手中一袋含光珠。
罗希贤伸手过去:“你不要就算了。”
赵黍赶紧躲开:“掉我嘴里的肉你还指望能抢走?”
“那你帮不帮忙?”罗希贤上去就是一通擒拿手,笑骂道:“你也不要太贪心啊!一整袋含光珠,我也肉疼得很!”
“撒手撒手!再不撒手我可咬了!”
“赵大法师,要点脸行不行!别的修士高人被擒拿制服,都是手不掐诀口不念咒地施术反击,哪有像你这样用牙咬的?”
“我不是高人!这回去星落郡,肯定要出大事,我还不如抱起含光珠就跑路!”
“大事就大事!我可不愿意缩在馆廨里一辈子穷酸下去,你不也盼着去崇玄馆吗?”
“我是为了研习仙家妙法!跟你能是一回事吗?”
“你还不懂吗?首座可不想你去崇玄馆!就算成阳县的事情办好了,那份荐书他也不会给你的!”
两个大男人扭打耍闹,赵黍一听这话,忽然安静下来。
罗希贤拍着他的肩膀说:“花费心血培养的学生,谁乐意随便往崇玄馆送?旁人我不知道,以你的水平,精通符咒,又擅长点化法物器具,还会调制香药,早就够得上散卿之位了。你根本没必要学我这样,靠着外出处理妖邪作祟来积功,只要在怀英馆里好好呆着,没准日后连首座位置都能争上一争!”
“可是老师一直压着,不让我冒头。”赵黍有些无奈地蹲下,在雪地上画圈圈。
“你是当局者迷啊。”罗希贤叹道:“首座就是怕你去到崇玄馆,被那些世家子弟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你父亲在伏蜃谷立了大功,就算因此牺牲,你这个做儿子的理应受荫封爵。结果呢?屁都没有!我要是你,早就恨上崇玄馆那帮货了,偏偏你还兴冲冲地往里钻,首座能不生气吗?”
经历过成阳县一遭,如今赵黍也回味过来,张端景以前就是有意将他限制在怀英馆。哪怕赵黍前往成阳县办事,张端景也同时保持着对自己的留意。
赵黍的父亲战死沙场,母亲早早改嫁,他幼时跟着祖父颠沛流离。祖父病逝之后,便一直在怀英馆随张端景修法炼气。与其他来来去去的馆廨生不一样,怀英馆几乎就是赵黍的家,张端景就是这个家的长辈。
罗希贤有着自己的功业追求,这并不稀奇。然而在外人看来,赵黍盼着离开怀英馆,前去投入崇玄馆,多少就显得有些卑劣难看了。
“来星落郡帮我吧。”罗希贤说道:“来日朝堂有变,将那群仗着父祖余荫的无能虫豸一扫而空,你也不用靠什么荐书了,直接把崇玄馆当成自己的。”
赵黍嘴上沉默不言,却在脑海中跟灵箫交流起来——
“这样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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