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敢出言辩驳。
从华胥国到东阳国一路走来,韦修文渐渐看清自己那位昔日长官的真实面目,也渐渐看明白国家是如何一步步走向衰败的。
但韦修文没有说话,他当年曾劝赵黍急流勇退,以此保身家,可他自己却没有做到,最终在东阳国覆灭之时,自己几乎要与之同葬。
没想到如今赵黍再度出现,尽管不是出现在自己眼前,而是举荐韦修文前去劝降罗翼,依旧令他大感讽刺。
“你们……不光是为了保护我,也是报当年之仇吧?”韦修文望向赤云三老。
怀明先生率先说:“你明白就好,我们赤云都当年与罗翼无冤无仇,结果却因他几句谗言而遭大举戮害。新仇旧恨,合该一并清算!”
瞻明先生则言道:“如今东阳国气数已尽,罗翼困守孤城已是无力回天,何苦拖累城中数十万百姓?他若肯降,实乃苍生之幸。”
若是罗翼不肯投降呢?韦修文没有多问,最终还是答应前往新都,宋将军派人往城中射去书信通报,而韦修文随赤云三老一同,直接乘云直接飞往宫城方向。
尚未落地,宫城中就有几道身影飞上半空以作拦阻,都是为数不多还肯效忠东阳国的修士。
“怎么?时至今日,你们还要顽抗到底吗?”怀明先生凌空踏步,烈火激扬。
对面几名修士彼此对视,深知败局难挽,加之心无战意,于是只得让开道路,准许对方落下。
如今宫城之中也是一片衰败,可见墙垣上还有经受破坏的痕迹,想来是曾经有人试图攻入宫城。
赤云三老带着韦修文来到宫城深处,官吏宫人已经逃散大半,大殿之中只剩下寥寥数人,显得尤为冷清寂寥。
就见罗翼一身戎装,扶剑坐在御座之上,形容枯槁,仿佛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如同一头穷途末路的老虎,一双眼珠子几乎要瞪出血来。
韦修文见到罗翼,并未行大礼,而是拱手问道:“将军近来可好?”
罗翼发出几声低沉笑声:“好,好极了,多亏你们这些不忠不义之辈,我才有今日。”
“将军,如今大势已去,再继续抵抗,只是徒增伤亡而已。”韦修文劝说道。
罗翼抬眼望向韦修文身后赤云三老:“你说这话不嫌羞愧么?我要是投降了,这三个人立刻就要一拥而上将我撕碎。”
怀明先生上前一步,怒火冲冲:“罗翼,我现在也能将你撕碎,你信不信!”
“我看你们谁敢?!”同在殿中的罗希贤拔剑而出,一身剑气不可遏止,四散而发,在宫殿梁柱间留下道道剑痕。
“小辈,就凭你?”怀明先生双目火光腾腾,脚下砖石冒出丝丝青烟。
“师弟,且慢。”双眼蒙布的景明先生劝阻道:“罗希贤,赵黍事先曾嘱托我们,你要是肯就此投降,便可保性命。至于令尊,我们不会杀他,而是将他幽囚山中,从此远离尘世。”
“赵黍?”罗希贤听到这话,脸上先是一怔,随后内心大感屈辱,怒上眉梢,剑指对方,厉声道:“我还用不着他来可怜我!告诉他,有本事就亲自来见我!”
瞻明先生轻叹道:“他们父子已是病入膏肓、无可救药了。”
韦修文见状赶紧再劝:“将军,您就算不为百姓考虑,也请为自己着想啊!”
罗翼望向自己这位昔日属下,缓缓扶剑起身:“你不懂,这条路注定不能回头。我若是降了,便是彻底任人宰割,就像你如今也要乖乖被他们送来劝降。”
瞻明先生言道:“直到此时此刻,你还想着挑拨离间?”
“你们三个,还真以为当年凭我几句话,就能劝动杨景羲对赤云都大开杀戒么?”罗翼冷笑道:“从一开始那就是一场死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何必自视甚高?我不过是今日败亡,你们投靠有熊国,真以为会有好下场?”
景明先生摇头道:“你还是不明白。”
“说完了?”怀明先生忍无可忍,周身烈焰狂飙,将宫殿内中照得一片火红,他一步步朝着御座靠近:“你也该为往日种种,付出代价!”
……
赵黍坐在一块巨岩之上,放眼一片辽阔荒漠,连绵起伏的沙丘,掩埋了倾颓的宫殿与山峦。
此地曾是幽酆六宫所在,昔年六宫神君皆是修炼有成的左道高人,于蒲昌山凿建洞府、招聚徒众,使得北疆各部戎狄纷纷归附。早在天夏朝开创之前,幽酆六宫便已是北疆霸主,麾下控弦之士十余万,数次兵锋直逼帝下都,是天夏朝初年最大威胁。
然而天夏朝早年也是人才济济,萧郁罗身为赞礼官开创元老之一,不止精通科仪法事,也是胸怀韬略将帅之才。由他主持攻略北疆,十几年下来便攻守易型,最终一举攻破蒲昌山的幽酆六宫,召请神将斩灭六宫神君。
此后萧郁罗派兵将归附蒲昌山的北疆各部包围起来,下令将数十万人数斩首,还要降下天火,把蒲昌山阴八百里水草丰美之地化为大漠。
是非对错,任由世人评说,天地只是默默观照过往发生的一切,无亲无私。赵黍气通阴阳、法天象地,同样不言不语,臻至无我忘形之境。
尘沙飞扬间,赵黍忽然发出一声轻叹。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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