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那躺在柴房的人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嘴里既发苦又燥的厉害,可一双满是血丝的眼仍是闪着光,像一头狼崽子盯住了夜里那正倚在凳子上坐着的猎物。
&ep;&ep;可他到底脑袋还是醒着的,烧退了,人也清醒了不少,略一思考便猜到了那猎物是什么,浑身紧绷着的神经松了松,有些发软的右手往下搭。
&ep;&ep;啪的一声,一旁放着的碗被掼在了地上,摔得异常清脆刺耳。
&ep;&ep;凳子上的人被惊的醒了过来,黑暗中擦了火点着油灯,举着往柴堆上望去。
&ep;&ep;冷不防就与那人碎发后的眼对上。
&ep;&ep;她倒是头一次看清他的眼神,都端水喂饭的伺候两天了,可他一直都气息奄奄的躺着,她自然也不好意思仔细去看。
&ep;&ep;这会就着那昏若的一豆光,才觉着被自己捡回来的男人,竟然长得不错。
&ep;&ep;不是贺昀天那样的高鼻俊美,也不是其他师弟们那种的稚气未脱,眼前的人虽依旧脸色苍白,可眼里那股精神气却怎么都在遮不住。
&ep;&ep;不像是唱戏的,也不像是常年使苦的力巴,更不像是捧戏子挥霍金山银山的老爷们,倒像是那些扛着枪当兵的。
&ep;&ep;尤其是那一双眼,冷冰冰的看过来,就跟刀子一样。
&ep;&ep;林映棠手一缩,又坐了回去,两人就这样互看一眼,却是都没了话,就这么一个坐着一个躺着,像是赌气一般。
&ep;&ep;可又不是赌气,他们根本,还都不认识对方。
&ep;&ep;就这么着僵了一会,林映棠便有些坐不住,挪了挪身子,低声道:“你既然醒了,一会自己离开,别让人瞧见了。”
&ep;&ep;那人似是没想到自己才一醒便要被赶走,捂着胸口咳一声,压着嗓子说道:“有水吗?”
&ep;&ep;话才落地,捧着水杯的手就凑了过来,他低头凑上去喝了,头都不抬的又躺了回去,歇了口气,才慢慢道:“我身体不好,回去了怕家里人担心,还请姑娘再让我住几天,钱我一分不少的给姑娘。”
&ep;&ep;林映棠没想到这人竟是要赖着了,忙起身摇头,“不行不行,要是让爹知道了,他会打死我的!还有,那个廖局长死了,是不是和你有关系,反正我不能留你,你快点走吧!”
&ep;&ep;听着林映棠的话,那人眉头一蹙,似乎在想着什么,见他依旧躺着不动,林映棠心中越发焦躁起来,走过去便要去拽人。
&ep;&ep;门外忽的一阵响动,随后便有踹门声响起,隔着院子听不真切,林映棠呆了呆,扭身回去将柴房门悄悄开了条缝来看。
&ep;&ep;柴房与外间院子中间隔了一道矮墙,从门缝里依旧看不清,却能瞧见有数道光正乱晃着,一堆脚步声齐整整的踏进了院子。
&ep;&ep;她忙开门朝院子跑去,才绕过了矮墙,这才看清院子里竟是站了很多当兵的,足有二十多个,身上穿着警察局的制服,手里头握着手电筒,还有几个手里拽着猎犬,那猎犬呲着牙,不住的叫唤着。
&ep;&ep;当先的一个,林映棠认识,正是前两天在廖局长家见到的那个跟班。
&ep;&ep;林宗祥已被压着在一旁,师弟们也都赤着膀子站在人群回后头,一看便是刚从被窝里给拽出来,连外套都来不及穿上。
&ep;&ep;林映棠望了一圈,瞧见林雁秋正在人堆里瑟瑟哭着,她忙悄悄走过去,扯了扯着林雁秋的袖口。
&ep;&ep;那林雁秋却连个眼神都不曾看过来,只自顾自的哭的伤心。
&ep;&ep;也没人叫她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可即便是不知道,猜也猜着了,肯定是警察局来查人。
&ep;&ep;不由得便想到那个还躺在柴房的男人,这警察局要找的,可不会是他吧。
&ep;&ep;一道踹门声响起,众人打了个激灵,随后便听到贺昀天的叫喊传来。
&ep;&ep;“你们局长伤着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我那天可连你们局长的房门都没踏进去,廖府那么多双眼睛都看见了,别冤枉人!”
&ep;&ep;堂屋中,只穿了一条里裤的贺昀天被几个当兵的压着推搡了出来,手上戴着铐子,光着的后背上有几道明显的青紫,一看便知,肯定是刚才进去拿人的时候被打了。
&ep;&ep;那跟班的嘴角扯着笑,招手叫众人将贺昀天压住了,又堵上了嘴,这才同林宗祥说道:“局长受了枪伤,这会还在府里养病呢,人虽然是没事,可那敢冲着局长开枪的人怎么着也得给抓住了,杀人偿命,律法里边写着呢。局长思前想后,那天和他过不去的,也就咱们唐明皇一个,所以劳驾贺老板和咱们走一趟了。”
&ep;&ep;“可那天我们根本没进去屋里,连局长的面都没看见啊。”
&ep;&ep;林宗祥老泪纵横,哭的扯住那跟班的就要跪下给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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