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更重要,后来反而因为惭愧而忧虑,弄巧成拙。他默认了,小声地,又添了一句“真的对不起”。
&ep;&ep;落日为男孩披了一层朦胧印记,她第一次感觉他的嘴唇很好亲吻,是润泽的粉色,有微小的向上拱起的幅度。
&ep;&ep;“没关系啊,发错了而已。”她不会对卫澜解释什么的。如果想猜测的话就让他猜吧,反正他又不会受伤,没准反而还会感到有趣。
&ep;&ep;“那姐姐会原谅我吗?”
&ep;&ep;他盯着脚边茂密的草地。符黎脑海中闪过许许多多犬类动物的模样,身形高大,精力充沛,但人们仍然叫它们“小狗”。
&ep;&ep;“我都没有怪你,又怎么说原谅呢。”
&ep;&ep;红发在夕阳下显出顺滑的光泽,尽管外表多了几分自在张扬,她的内在还是一样柔和。小叶抿了抿唇,终于悄悄望向她。
&ep;&ep;“你知道我们的城市在冬天的时候,从天空被烧红到完全天黑,需要多长时间吗?”
&ep;&ep;他愣了一下,没想到姐姐会如此提问。似乎毫不相关,又与这一刻息息相关。
&ep;&ep;“十五分钟,”她的眼里映着落日余晖,“只要十五分钟。”
&ep;&ep;“那,夏天呢?”他问。
&ep;&ep;人潮涌动,汇聚在主舞台,为了今日最后的登场。周围,空气却开始流动,是难得凉爽的夏日晚风。叶予扬得到了谅解,也得到十八年来最浪漫的一句话。
&ep;&ep;——“我们,等等看吧。”
&ep;&ep;※
&ep;&ep;当晚,音乐持续到九点才落下帷幕,而真正散场走出公园时已经临近九点半。夏夜捎来一丝凉意,他把多带的那件薄衬衣给了她。符黎穿上宽大的衣服遮住肩背和手臂,又想起上次一切结束后的茫然经历。不过今夜不一样了,因为音乐节换了主办方,也许会提供足够的大巴车供观众回家,而且,她现在有车,无论怎样都能找到去处。
&ep;&ep;他们并肩,沿着长长的公路前往停车场。路上,小叶说有个艺术生学妹也想请她做高叁的家庭教师,问她以后有没有意向。符黎认真考虑了几分钟,暂且拒绝了这份工作邀请。“我最近好像拿不出热情去讲课了,”她说,“恐怕没办法用最好的状态去帮助她。”
&ep;&ep;“好吧,我会和她说的。但是我可以好奇一下原因吗?”
&ep;&ep;小叶是个好男孩。她喜欢好男孩,所以如果他想了解,事到如今,她也会敞开心扉——前提是她自己真的知道答案。
&ep;&ep;符黎沉吟一会儿,苦笑道:“可能因为又长了一岁吧。”
&ep;&ep;蝉鸣清晰。路灯下有趋光的飞虫,她尽量不去看。停车场处,夏子翊远远朝他们挥手,他旁边的同行者则站在那里,像一束望不清的光影。假如没记错的话,是他将之前的告白信塞进了她的包里。符黎想问一问这件事,却发现那句疑问阻塞在喉咙里,一时说不出口。算了,比起信的内容本身,那些似乎都不重要。
&ep;&ep;“上车吧,送你们回家。”她拉开车门,“不过我不能走高速哦。”
&ep;&ep;“这里有司机能坐副驾驶。”小夏贴心地说道,示意他的朋友或家人负责陪同。
&ep;&ep;“好啊。”
&ep;&ep;她又因要上高速感到兴奋。小叶似乎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但他只是爽朗地笑着。
&ep;&ep;符黎挽起衬衣的袖子,系好安全带,双手握上方向盘。轿车流利地离开了车位,行驶于短暂的盘山公路。
&ep;&ep;“黎姐好像很喜欢开车。”后排,夏子翊的声音传来。为了礼貌,也为了区别像“姐姐”这么亲密的称呼,他有时喊她“黎姐”,有时干脆直接喊“姐”。
&ep;&ep;她觉得类似的话在不久之前才听到过,于是采取了相同的回答:“因为我喜欢掌控的感觉。”
&ep;&ep;当时,对方听到这句话后没什么特别的表示,但夏子翊却一边喝着碳酸饮料,一边吃惊地浅笑了一下。
&ep;&ep;符黎也轻轻笑了,也许话中深意,有的人一听就懂。她已经给过小叶几次提示:“很会打结”,“喜欢掌控”,“如果我会伤害你”。尽管它们发生在不同场合,但只要组合起来,就能轻易看清她的偏好与欲望。要是明白了这些,他还心甘情愿做个好男孩吗?她不知道,只是想再等等看,等一个契机让所有情绪蓬勃喷发,就像数着日落的分秒,等待夜的降临——无论十五分钟还是半小时,就在不远处,它总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