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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出潘小月幽怨的脸。

&ep;&ep;“你只要一声令下,就能把她从墙上打下来。”斯蒂芬用一把银晃晃的锉钳整平了自己左手上的五个指甲。

&ep;&ep;潘小月未搭理他的话,复又愤愤瞪了一眼那些正在狼吞虎咽的手下。他们吃得热火朝天,额上滚下豆大的汗珠,有些人甚至吐着舌头就地而坐。突然间其中一个狠拍自己的心口,最后竟一头栽倒在地,口中流出一串白沫。随后便有了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ep;&ep;“怎……怎么回事?”她到底忍不住了,一跳跃下马车,恰逢一个面容惨白的叫花子翻着白眼倒在她脚边。她蹲下测了一下对方耳下的脉搏,只觉其疾速痉挛一阵之后便恢复平静。那些尚未吃面的叫花子纷纷摔了手里的碗,将朱阿三绑到潘小月面前,道:“就是这王八羔子下的毒!”

&ep;&ep;朱阿三已吓得魂不附体,只得一个劲儿摆手磕头,叨念“冤枉”。

&ep;&ep;潘小月亦不听他解释,抬手便在朱阿三脑壳上轰了一枪,对方便这样顶着开了血洞的脑袋见了阎王。

&ep;&ep;“还有几个人没吃?”她问身边一个背着火药铳的叫花子。

&ep;&ep;“没……没几个人了!最多五六个吧!”那叫花子亦是又惊又急,抬眼望见墙头上看好戏的杜春晓,忙道,“奶奶的!定是那婊子使的坏!我去一枪把她打下来!”

&ep;&ep;“不用!”她按住叫花子的枪杆,淡淡吐出三个字,“回去吧。”

&ep;&ep;于是余下的人马只得将没了气的尸体,及正趴在地上苟延残喘的病人各自搬上几辆马车,仓皇而去。

&ep;&ep;“啧啧……”斯蒂芬摊开十指,仔细端详了精心修饰过的指甲盖,遂慢条斯理道,“这可真是老话里说的‘一败涂地’啊,整一队的人马,居然还斗不过教堂里几个娃娃。潘小月……”

&ep;&ep;“闭嘴!”她布满血丝的眼睛直视前方,身上没有一块肉是柔软的,仿佛已将自己冻成冰块。

&ep;&ep;“所以说,女人很难办成什么大事儿,只不过抓几个人,把祸害除了,到了你那儿,居然也成了麻烦。真不知道我走了之后,这赌坊是怎么维持到今天的。”斯蒂芬偏不闭嘴,在他眼里,她如今已是一名愚不可及的怨妇,一钱不值。

&ep;&ep;“我叫你闭嘴!你听见没?!”她猛地将刚刚毙过朱阿三的手枪抵在斯蒂芬的太阳穴上。他脸上的皮肤都能感触到她急促而愤怒的呼吸,那只银白色的手枪小巧玲珑,柄上镶着一圈珍珠。

&ep;&ep;“女人就是女人,连手枪都像首饰,能办成事儿可就怪了。”

&ep;&ep;潘小月的表情狠得像是能一口将他吞下。

&ep;&ep;斯蒂芬好似仍觉得这刺激不够,继续道:“你现在开枪,就能把所谓的前世恩怨给了了,可这一世的却还待在那破教堂里对你百般嘲笑。所以,想清楚一些,要先了哪一桩好。再说……圣玛丽教堂的大门很快就会开了,你不想进去?”

&ep;&ep;过了半晌,吐息渐趋平静,她才缓缓将枪口转开,将那支被戏称为“首饰”的手枪装回她的手袋,遂继续直视前方,先前的失态举动似乎只是一场梦。

&ep;&ep;【6】

&ep;&ep;圣玛丽教堂内有种悲怨与喜悦交杂的复杂气氛,他们作困兽之斗的成果尽管显著,但要从里头成功出逃,恐怕仍属天方夜谭。杜春晓清楚得很,恐怕吊桥只要一放下,潘小月的人便会从暗处涌入,将这里的一切撕成碎片。结束战斗的孩子们纷纷回到礼拜堂内,庄士顿为他们准备了寒酸却足量的晚餐,竟是白米饭配咸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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