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我做了什么?”苏巧梅面颊上那块肌肉果然颤了一下。
&ep;&ep;“你就是为了莫如,才变着法儿想除掉她呢!”
&ep;&ep;“三太太想是累了,我扶你回房吧。”桂姐强压住惊恐,搀起张艳萍的右臂便要往外面走,却被她一把打落。
&ep;&ep;“苏巧梅,别以为你现在得意了,就没人知道你的丑事儿,等真告到老爷那里,也未必是你赢!”张艳萍面目涨得通红,拽帕子的手几乎要戳到苏巧梅脑门子上。
&ep;&ep;“桂姐,扶三太太进房歇息去,天儿不早了,大家都睡去吧。”苏巧梅讲这几句话的时候,竟是带笑的。能适时压制住怨毒与愤怒的女人顶可怕,黄慕云已预见到往后的日子里,他娘儿俩将在黄家愈发生不如死。
&ep;&ep;※※※
&ep;&ep;杜春晓坐在那绝世美人呈尸的井边,将牌放在堵井口用的青石板上,日光劈头盖脸地落下来,晒得她头晕目眩。所幸石板里侧已浸淫井内的低温,竟清凉得很,她便将半个身子都趴在石板上,让毛孔里的暑气经由石板挥发掉。
&ep;&ep;“杜小姐?”黄慕云穿着月白长衫,一对蝶形肩胛骨似要将衣料刺穿。
&ep;&ep;“有何指教,二少爷?”杜春晓有气无力地答应着。
&ep;&ep;他走近那废井,在石板上洒了数十个银洋,说道:“给我算一卦吧。”
&ep;&ep;杜春晓将银洋一个个粘在汗湿的皮肤上,体会那冰凉沁入每个毛孔的畅快,随后看着自己银晃晃的手臂喃喃道:“给黄家的人算命,不要钱。”
&ep;&ep;【6】
&ep;&ep;过去牌:逆位的愚者。
&ep;&ep;杜春晓对黄慕云灰紫的唇色总是特别在意,她懒洋洋地戳戳牌面,道:“二少爷算什么不好,何必算这个呢?您从小身体就不好,且是爹妈再疼都没有用,有些病是天长日久憋出来的,对么?”她理所当然地隐瞒了昨晚的事,二太太与三太太在他房里吵架,已被多嘴的下人在院子里传了个遍。
&ep;&ep;黄慕云不响,只用眼神示意:“然后呢?”
&ep;&ep;现况牌:正位的恋人、正位的力量。
&ep;&ep;“这牌可就有趣了,现如今您是正当壮年,身体好得不得了,只是被相思病害的吧,如今是心慌、心累,肺又不好。”这纯属她信口胡掰,只不过猜想依黄慕云的年纪,也该对情欲有向往了,何况相比他的病容,穿得也有些太过精致,头发梳理得恰到好处,大热天两只袖口都还是挺括整齐的。若不是对某个人心生爱恋,恐怕也不会费这个心思。不过这装扮一点也不浮夸,以示自己爱的那个人,也是如此清爽的。
&ep;&ep;未来牌:逆位之塔。
&ep;&ep;“哈!”杜春晓拍手道,“恭喜二少爷啊!福星高照!今后若没有遭遇横祸,必定长命百岁。不过呢……”
&ep;&ep;他已转身,摆手道:“我不要那个‘不过’,都是骗人的把戏。何况杜小姐刚刚算得一点儿也不准,既然要在这里混饭吃,至少也得先在梦清那里摸摸底。要不然,今后出丑的日子可有的是。”
&ep;&ep;黄梦清对这个弟弟的评价极差,至少远不如讲黄莫如的好听,只说:“他虽是我们几个里脑子最聪明的,可惜命不好,生下来就病魔缠身,所以三娘早晚都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命!”那口吻,系嫉妒与倾慕的复杂交织。女人与男人不一样,越喜欢的,嘴上越要讲讨厌,像在劝自己冷静收手。
&ep;&ep;所以吟香过来找杜春晓算命的时候,刻意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平常盗用太太的上等水粉也不用,拼了命掩饰自己的喜好。可惜这样的女人,往往会先算财运。依杜春晓任性的见解,面前这位皮肤黝黑,短手短脚的姑娘自然与富贵无缘,男人的命运掌握在运道与能力手里,女人却多半要仰仗皮相,所以从她瑟缩的五官里可探知其凄凉的晚景。
&ep;&ep;吟香的现状牌其实很好,正位魔术师与正位星星。说明风华正茂,是敛财的大好时机。可到了杜大小姐嘴里,牌就不是这么解了。
&ep;&ep;“这位姑娘倒是嗜财如命,可惜命不大好,你看这星星,漫天都是,财气散尽呀。还有魔术师,也就是变戏法儿的,全是虚呀!”
&ep;&ep;吟香果然急了,按捺不住情绪,一把抓住杜春晓的胳膊,问道:“那要怎么解这个咒?”
&ep;&ep;“姑娘,我这可不是测字算卦,不通麻衣神相的呀。只看牌解牌,讲实情,不消灾解难。不过……”杜春晓忍住笑,揭开最后一张未来牌,逆位的节制。
&ep;&ep;“真是好牌!”杜春晓是存心要捉弄一下她,讲得全不在理,“姑娘以后花钱可大手大脚,不加节制,财运旺着呢。”
&ep;&ep;这一说的结果是,吟香连夜卷了张艳萍屋里的财物,与一个小厨子逃得没了影儿。黄天鸣没发脾气,只托人去保警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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