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日晖破云,南霜的眼眸似露湛朝阳,星环紫极,她嘴角勾出斜斜坏笑,端起一盆黄豆,朝奔来客栈的王七王九撒去。豆子咕噜四散,二人脚下一阵滑溜,仰面摔得四仰八叉。花魔瘴未褪,王七王九顷刻忍痛爬起来,亟不可待地又朝客栈内逃去,抬头却迎来两盆新鲜的菜油。
&ep;&ep;王七抹了一把脸上油水,咆哮道:“小妮子!”抽刀便往南霜砍去。?南小桃花不急不缓,从腰间摸出一个东西,轻轻做了个吹起的姿势,将它夹在指间晃悠。?王七王九傻了。?穆衍风在房檐上愣了须臾,差点笑岔了气,于小魔头挑挑眉,“嗯?”了一声。油,遇火而燃。南霜夹在指间的,正是一个未点燃的火折子。
&ep;&ep;她一脸得逞,嘿嘿笑着,又挑衅似伸出左手,朝王七王九勾勾手指。晨时街道依旧冷清。喜春客栈前,一地油水,两位油人,映着烁烁日晖,光彩夺目地僵在原地。王七王九铮铮铁汉子,望着那一条火折子,身未燃眼先燃,熊熊烧灼的目光几欲。
&ep;&ep;南小桃花又自腰间牵出条粗麻绳,将绳子一头扔给王七王九,亲切地说:“我不烧你们,你们先将手绑在一起。”绳子落地,溅起几滴油水。王七王九厌恶地看了地面一眼,半天不动作。那绳子,俨然也是一条有气节的绳子,看都不看王七王九,同样不动作。??局面僵持不下,小桃花“嗒”一声,用手弹了弹火折子,王七王九浑身哆嗦,威武不能屈地用脚勾起气节绳,满脸悲壮地将四只手腕捆了个结实。
&ep;&ep;花魔瘴渐次褪散。于穆二人自房檐翩然落下,嫌恶地绕过王七王九。
&ep;&ep;穆衍风迈着挺括的步伐,昂首走到南霜身边,赞道:“霜儿妹子,大哥佩服你!委实狡诈!”南小桃花朝他使了个得意的眼色。于桓之余光掠过小桃花,信手扯了扯气节绳,王七王九一个踉跄跌倒,没入地上油的汪洋。
&ep;&ep;半晌,他二人油然而生地爬起来,油光水滑地看了面前叁人几眼,油乾火尽地敛起傲人气质,油嘴滑舌地叹了口气。
&ep;&ep;于小魔头笑笑,抬声道:“小二,打两桶热洗澡水。”
&ep;&ep;王七王九面面相觑。他们以为,穆衍风叁人将自己捉回,定要严刑逼供,无所不用其极。没想到此刻,却丝毫不见大刑将至的兆头。抿了抿舌尖粘稠发闷的油味,王七王九不寒而栗。说起来,花魔教亦正亦邪,自行其道,除了毒攻和缩骨功诡异得有点令人发指,也没干过伤天害理的坏事。
&ep;&ep;但凡修炼过毒攻的人,都俱备两个异乎常人的特点:一、怕疼,花魔教的人体含毒素,若受了伤,除了要忍受寻常的人的一份痛,更要忍受体毒入侵伤口的一份疼;二、不怕死,俗话说祸福相依,花魔教的人虽怕受伤,然而一旦疼痛难忍时,他们可以用内力将伤口毒素收进体内活血,顺着血管流入心脏,以毒攻心造成无痛苦的猝死。
&ep;&ep;因此,若想从花魔教的人口中问出点事情,真真是难于上青天。小伤不起作用,一旦用大刑,他们极可能扛不住,自行了断。
&ep;&ep;天字一号房内,南霜等叁人守在桌旁,王七王九已将绳子解开。?临街一面窗子开着,秋高云阔好天气。?洗澡水还冒有热气,在微寒沁人的秋日,格外舒适诱人。?南小桃花走出门外。
&ep;&ep;一盏茶的功夫后,王七王九全身没入水中,战战兢兢地洗着。
&ep;&ep;于桓之嘴角噙了一枚笑,始终不说话。又过了一会儿,客栈开门了,外间逐渐熙攘起来。于小魔头云淡风轻道:“花魔教的人,嘴严,且不惧死。放心,我们不杀你二人。”言语间,他推了盏茶给穆衍风,穆衍风补充道:“我们只整一下你们。”于桓之顿了顿,眼中滑过一道流光,似带了笑意,稍纵即逝。王七王九听了此言,料想着于小魔头定然知道花魔教人是伤不得打不得,于是将他们按入澡桶中,要溺他们一溺。这么一想,二人又有了些微骄傲,心道还好早年修炼毒攻时,唯恐毒素被吸入肺内,他们先练了门闭气的功夫,因而在水里蹲个把时辰,不成问题。
&ep;&ep;王七王九啧啧两声,这是何其的邪不胜正。
&ep;&ep;穆衍风上前敲了敲澡桶,随即转身出屋。回房时,他不知从哪儿捎来一盆冰块,哗啦啦全倒进二人的洗澡水里,问:“你们虎头山真正的当家,不是老大,而是那个八当家?”
&ep;&ep;王七王九被冻得直哆嗦,忙称是是是。南小桃花也进来了,问:“你们当日下虎头山,根本不是来万鸿阁寻求庇护,而是专门来寻我们的,是么?”
&ep;&ep;王七王九又哆嗦着问:“姑娘怎知道?”
&ep;&ep;南霜说:“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穆少主在万鸿阁做客,都知道穆少主跟于魔……桓公子是至交,你二人当日听说桓公子出现,若要逃,也是逃下山,怎会羊入虎口来万鸿阁?”
&ep;&ep;王七王九万念俱灰地将头没入水中,又听于桓之的声音在水外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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