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这叶赫那拉洗梧不过十四岁,生了一张棱角分明的脸,长眉入鬓,一双杏眼满是与年纪不符的沉稳大气,唯独那张樱桃小口可见稚气。
&ep;&ep;叶赫那拉洗梧本是家中三女,原定是二姐选秀,万没料到选秀之前,二姐漱槿一场大病,这才轮到洗梧入宫。
&ep;&ep;洗梧按着规矩向众位妃嫔见了礼,方才站定,思齐满意地颔首,望向苾芬,“眼下长春宫尚有不少空余的宫殿,娴妃是正经的满人,与那拉贵人一定处得来。”
&ep;&ep;这言下之意便是要安排洗梧与苾芬同住了,苾芬起身,纳了个福,“回皇后娘娘话,东配殿绥寿殿便是极好的了,装潢也更为华丽,才能配得上那拉贵人。”
&ep;&ep;苾芬有些尴尬,她出身自下五旗的镶蓝旗,虽然家中有世袭的世管佐领之衔,但家中长辈不争气,辉发那拉氏到了她这一辈,已经显现出败落的模样,若不是辉发那拉国主后辈的出身,想必这后宫第三人的位分也是轮不到她的。
&ep;&ep;如今来了个如此显贵的贵人,眼瞅着要升位份的,却安排在长春宫,岂不是给苾芬添堵?偏偏思齐的模样已经是做定了的,苾芬也抗拒不得,只得应下。
&ep;&ep;即将晋封为愉嫔的芳柔更为尴尬,自古以来东高于西,洗梧才入宫便住在东配殿,她这个生了阿哥的人,倒隐隐低了这新入宫的贵人一头。
&ep;&ep;思齐满意一笑,娴妃到底是识大体的,“也好,那拉贵人年纪小,还要娴妃多加照拂。”
&ep;&ep;洗梧亦面向着苾芬的方向,深深地福身。
&ep;&ep;见了洗梧,众人也就该散了,巧慧扶着清瓷上了步辇,低声道:“这那拉贵人眼看着便是要晋位的,皇后娘娘将她安置在长春宫&a;ddot;&a;ddot;&a;ddot;&a;ddot;&a;ddot;&a;ddot;”
&ep;&ep;清瓷睨了巧慧一眼,垂首把玩着手腕上的碧玺手串,“皇后到底是皇后娘娘,自潜邸时,她便是如此了。”
&ep;&ep;忆起旧事,巧慧颔首,这说的可不就是昔日的陈格格,现如今的陈贵人吗?眼下长春宫住了这么一个出身高贵的那拉贵人,一个产下阿哥的海贵人,还有一个不得圣宠、出身低微的陈贵人,这可热闹了。
&ep;&ep;琴容扶着洗梧走进绥寿殿,绥寿殿共三间大屋,正屋摆放着一套黄花梨座椅,座椅背后靠墙的位置摆放着一张高足几,几上供着数枝孔雀羽,墙壁悬挂着一副《岁寒三友》,两边的楹联上写着“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走进东梢间便是会客之处,水红色的羽缎垫子喜气而华贵,榻上摆着的多宝阁上摆放着各式奇珍,西梢间最里是一面暖炕,靠着明窗另置一张匡床,供平日小憩之用,匡床便是特意放了一个书架,供常日消遣。
&ep;&ep;“这屋内的陈设倒也算得不错了。”洗梧坐定,抿了一口茶,微微蹙眉,“只是茶叶陈旧了些。”
&ep;&ep;琴容微微一笑,“这是宫里,主子有些话可不能直接说出来,给人听见了不好。”
&ep;&ep;洗梧望向门口的那两个听差太监,压低了声音,“我听说娴妃娘娘不大得宠,自潜邸服侍皇上有六七年了,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ep;&ep;琴容打发了东梢间门口守着的两个小宫女,“奴才倒是打听过了,眼下宫中最为得宠的高位妃嫔是纯妃娘娘,再有便是高贵妃、柏贵人两位了。”
&ep;&ep;洗梧哼了一声,“那柏含香不过是当日高贵妃族人献给皇上的一个格格,汉女出身,得宠又能如何?总要像纯妃娘娘那般生下皇嗣,才能坐到妃位。”
&ep;&ep;琴容笑笑,入宫之前夫人说的话再听这位主说一遍,总有小孩子学舌之嫌,“时候不早了,主子也该用午膳了,奴才去准备。”
&ep;&ep;洗梧颔首,站起身掸了掸袖子上不存在的灰,窝在匡床上,安然地阖上眼睛。
&ep;&ep;二月十五,宫外递进牌子来,收到消息的思齐脸色难看。宫女多是不识字的,芷兰姑姑没敢做声儿,等着她的示下。
&ep;&ep;就在这时,二总管黄德寿走进来,打了个千儿,“奴才请皇后娘娘的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ep;&ep;思齐勉强打起精神,“黄公公怎么来了?”
&ep;&ep;黄德寿躬着身子,脸上堆着讨好,“奴才传万岁爷口谕,万岁爷知悉国公爷二哥殁了,特准皇后娘娘派人出宫进香、赐礼,万岁爷已经备好了。”
&ep;&ep;思齐脸上的忧郁稍减,“本宫正想如何去向万岁爷请旨呢,天恩浩荡,本宫拜谢。如此,劳烦二总管和若翾代本宫尽个心意。”
&ep;&ep;忽然被点了名,若翾有些错愕,毕竟从没做过这样的事儿,不过想想还有二总管提点着,总不至于出了错,便行了礼,“奴才遵命。”得了思齐的恩准,才跟着黄德寿出了翊坤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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