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要不是顾至诚一到军营立马招呼起卸车来,弄出乱哄哄的动静吵醒了他,何清都不知道已经到了前线上。
&ep;&ep;他的头发乱蓬蓬的,原本团了一夜,丧着精神,却在看到瑞安王的一刻兴奋不已,挣开顾至诚的手,跑到季绍景面前道:“王爷!”
&ep;&ep;说完哼了两声,正要驳回顾少爷的谎言,忽见顾至诚正狠狠瞪着他,张嘴无声:“恩情。”
&ep;&ep;何清一看,木楞楞半晌,终究还是咽下了委屈。
&ep;&ep;行,既然他说的还恩是指这个,他也只能...认了。
&ep;&ep;季绍景那曾想过军营这种地方会一股脑儿的冒出这么多麻烦来,顾至诚好歹会些武艺,可何清文武皆弱,也跟着凑上来,却是徒添麻烦。
&ep;&ep;季绍景很烦。
&ep;&ep;“你们简直是胡闹!这里危险,我派人送你们回去。”季绍景冷着脸色说完,极力克制着情绪,冲巡逻的士兵招手,下令道将他二人送回望鹤,让他们自行回京。
&ep;&ep;何清已见到季绍景平安无事,自然放下心来,见王爷此时神色冷冽,不敢再造作,听话的跟着士兵往外走,顾至诚觑着季绍景脸色,知道又被何清连累了,叹了口气道:“三哥,我帮着卸下这些粮草再走吧。”
&ep;&ep;突然松懈下精神,困意便越发汹涌,何清步伐缓慢,半眯着路过顶营帐,顺道往里一瞥,却突然被迎面而来的人撞个趔趄。
&ep;&ep;何清歪斜着倒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子,冲那莽撞的人一横眼,才发现那人浑身是血,直冲着季绍景而去。
&ep;&ep;“报——将军!崇梁大军突袭,前方请求速派兵马相抗!”
&ep;&ep;尖锐的叫喊划破白日长空,何清目瞪口呆的看着报信的小兵失了力气般跪倒在地,形势变的太快,还没等他混沌的意识有反应,便又看到那人被人抬去别处,季绍景奔向帐里,转眼又提着剑出来,气势如虹:“传令下去,先锋三路,即刻出发!”
&ep;&ep;匆匆集合的将士迅速列队而出,护送他回去的两个士兵竟也去集合了,何清溜溜转着眼珠子,见没人有闲工夫搭理他,赶紧找了顶最近的帐子藏了进去,寻思等打完了再说。
&ep;&ep;哪曾刚迈进去两三步,正跟里面一个方脸男人对上了眼神,何清没想到里面有人,又见那人胳膊上缠着绷带,不想打扰人家养伤,鞠了一躬便想换个帐子。
&ep;&ep;“嘶——”后背突然挨了一拳,何清皱着眉转过身去,怀里就被塞进了一团硬东西。
&ep;&ep;“官爷,你这是干什么?”何清看着手里的一身战甲,茫然问道。
&ep;&ep;“大战在即,哪个敢当了逃兵,本将先劈了谁!”
&ep;&ep;男人的声响差点震聋了人的耳朵,何清一心想拒收那身行头,将那战甲伸臂递还给他道:“官爷你仔细瞧瞧,我不是兵,我是王爷的…”
&ep;&ep;外头士兵行军的步伐整齐有序,踏的帐子都声声作响,那方脸男人更怒了,拿过头盔直接扣到了何清脑袋上,吼道:“你是个屁,本将断了手拿不动剑,你个狗娃子生龙活虎的也敢逃?苟且偷生算得什么好男儿!赶紧给老子上!杀不上十个崇梁贼,本将就剁了你!”
&ep;&ep;男人仿佛因为自己砍不了敌人怄着火,正巧帐外一对将士跑过,看何清畏畏缩缩的样子,气不打一出来,往他屁股上踹了一脚,对着外头大喊道:“给本将盯着他,要是敢跑直接砍了头扔到尸坑里!”
&ep;&ep;这一脚踢的大力,何清踉跄着跌出营帐,直接蹭到了列队队尾。想那方脸男人在军中地位也是高的,听他一嗓子,路过的兵竟真有人将何清拽进队里,接收了他。
&ep;&ep;他这一身常服混在队里尤其扎眼,想起来畏战潜逃的懦夫,何清心里骂那男人“莽夫”,却因受到特别关注,只好边跑边套上外甲,拎着裤子寻找逃跑的时机。
&ep;&ep;军营驻扎的地方并不远,城门一开,万马千军登时呈于眼前。
&ep;&ep;饶是再孤勇的人,初见这场面,不期然而是要思量一番的,况且是贪生又畏死的何清。
&ep;&ep;让他战崇梁,却偏不给他剑,怎么杀,手撕吗?
&ep;&ep;何清把这笔账都算在那男人头上,只想着千万要保下性命,再给极绍景吹一吹枕边风,叫他好好治治那汉子的劣脾气,最好把他另一只胳膊也打断!
&ep;&ep;幻想的尽兴,冷不丁脸上溅上的温热叫他回过神来,何清伸手一摸,腿先软了——随着人群乱跑,他竟被挤上战场!
&ep;&ep;耳畔是兵刃碰撞的激响,迸溅的赤红唤起求生的本能,何清看着周围晋阳兵将握着剑不断向前的骁勇,深受感染,从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尸首中捡起一把长刀,顺势靠着那些死去士兵一躺,装死苟活。
&ep;&ep;第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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