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上礼拜天,在星期五的傍晚,师生都走的差不多了。
李庆宾也不想在学校多呆一晚,因为大长一夜,学校人走光了,喧嚣的学校一下子静得让人恐惧,于是,在星期五的傍晚,李庆宾也用二八自行车带着林凤鸣连夜回去了。
林凤鸣是林家村人,她的舅舅李庆宾是李屯人,林家村离李屯,只有几里地。
到了林凤鸣家门口,林凤鸣小鹿似的跳下自行车,李庆宾看着她跑进院里,才骑家回自己的家。
林家村的人口并不多,青一色的姓林,据说都是一棵树上散的树叶,散了一百多年了,才散了几百口人。
林凤鸣的父亲名叫林青山,星期六这一天,林青山要去二十多里之外的庙上。
那座庙叫青云禅寺,历史很久远,据说岳飞抗金的时候,在那庙附近安营扎寨,夜里梦见两条狗在对话,醒来后仍然梦境清晰,感觉很奇怪。正好附近庙里有个高僧,很会解梦,岳飞便让属下去庙上请那位高僧解梦,那高僧听了之后,担心的说,两条狗对话为狱字,梦者将有牢狱之灾,更甚者有生命之虞。后来,岳飞归京,果然被秦桧害死。
吻革的时候,那座庙被洪卫兵占领了,佛像被败坏的一塌糊涂,空有殿阁,没有僧人驻寺供奉。
改革开放之后,传统文化也跟着上来了,有一天,庙上突然来了一个老和尚,手持庙上的地契,找到当地官方,要求物归原主,将庙宇归还给相国寺打理。
原来,这庙是相国寺的下刹。
经过几次协调,官方根据国家政策,下了批文,将庙宇交还给了相国寺。
那座庙宇,也就是青云禅寺,这些年败坏的不成样子,交给相国寺之后,来了一位主持,带着几个小和尚,寻了附近的村民,一番修筑塑像之后,便选在星期六这一天,开山门重新接待香客。
林青山在村里,属于那种下雨天找人喷闲空的男人。
下雨天爱喷闲空儿的男人,大都是肚子里有几滴墨水的主儿,或者经历过鲜衣驽马的日子又突然落败的主儿。这种人,种地未必是能手,但喷出来的东西,绝对耐听。
林青山部符合那两个条件:不但肚子里有墨水,曾经还极度荣耀。
但他的肚子里可不是只有几滴墨水,而是博学才高。
他原是县重点高中的毕业班的数学老师,当时是市区很有名的高级优秀数学老师。很是荣耀,虽不是鲜衣驽马,却胜似鲜衣驽马。
只是十多年前在他身上发生了一件家喻户晓的丑闻,让他这个曾经受人尊敬的高中教师,沦落为现在的农夫。
曾经极度荣耀,受人尊敬,后来沦落为农夫,被人唾弃,两重天地,下雨天不喷个闲空儿,他会郁闷死。方圆村子有什么起大戏、玩杂耍的娱乐活动,他只要脱得开身,都会前去观看。也不带家里人,也不和村里人结伴,一个人骑辆破二八自行车,到了地方,遇到聊得来的相识者,便聊大江东,直到眼前的娱乐演出散了,仍然聊,仿佛不是来看娱乐的,而是专为喷空而来,中午找个地方喝两口,继续喷,天黑了回去。若碰不上聊得来的相识者,他便找个角落,默默的坐着,低着头,一个人默默的想心事,对眼前的娱乐视若无睹,一直坐到娱乐散了,走得一个人不剩时,他才很不情愿的起身回去。仿佛他不是来看娱乐的,而是专为默默坐着而来的。
因为有以上那些嗜好,一听说那庙上要在星期六这一天重新开山门接待香客,林青山几天前就给家里人说,到时候一定去庙上看看。
所以,星期六这一天,他随便吃了点早饭,便推出了那辆破二八自行车,准备出门去庙上。
凤鸣见状,推开饭碗,跑到自行车前,一把抱住车梁,小声哀求说:“伯,我跟去。”
这个星期天,比凤鸣大两个月的姐姐没有回来,她在县城上初中,平时住在她舅舅家,星期天不回来很正常。
凤鸣知道,伯出门看活动,一去都是大长一天,家里只有她和后娘,她那个后娘,家里没人的时候就会收拾她,差她干这干那,并且,那气势就跟亲娘收拾亲生的一样,很理直气壮,说是为了她好,还骂她不如比她大两个月的姐姐活倒,懂事,能干,学习好等等。有时说到气头上,还动手搡带她。
林凤鸣实不想单独和后娘呆在家里,正好跟伯去庙上看看稀罕。
但她伯却说:“好不容易过个礼拜天,和你娘说说话,有什么需要,和你娘说,好让她置办。你姐不在家,你有福了,你娘肯定做好吃的。”说着,望一眼厨房,那厨房里,后娘正坐在灶台前喝糊糊,听到凤鸣爹刚才那番话,伸手将最后一口糊糊抿在嘴里,推了碗筷,起身出了厨房,没好气的说:“你最好将她带着,我眼不见心不烦。”
“远着呢,一出日头,中午热着呢,她跟去也是受罪。”说着,从兜里摸出一角钱递给凤鸣。
风叹没有接钱,哼的一声松开车梁,眼里噙着泪跑屋里了。
舅舅说得一点没错,有后娘就有后爹。
同样是亲爹,伯对她,比对她大两个月的姐姐,简直就是两重天。而凤鸣感觉,不仅仅是那个比她大两个月的姐姐懂事活倒,而是伯发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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