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巍到张家村的时候,天色已经暗淡下来,虽然还有最后的落日余晖,但是此时的农人都有一些夜盲症,昏黄的光线看不清人。等他们看见是张巍的时候,这些淳朴的弄人才收起锄头和镰刀,对着张巍笑了起来。
“是秀才公啊!怎么不早点通知我们,我们也好在村口等你。”有辈分较大的村民就站出来说了。
张巍显然是不认识这人的,但是他还是笑着说:“临时起意要回家的,也没有派人来打招呼。”
他对着四周拱拱手,大声的说:“多谢各位乡亲父老来迎接了,张巍在这里感谢了。”
其他人都有些不好意思的将镰刀藏起来,挠挠头说:“哪里哪里,秀才公客气了。”
然后就有人低声说:“不愧是读过书的秀才老爷,说话做事就是通情达理。”
“那可不是,这是我们村里出的第一个秀才老爷呢,以后可能是举人老爷,甚至是进士老爷!”
此时的乡党氛围还是非常浓重的,家乡出了这么一个人物,大家都犹有荣焉。更别说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同族兄弟。
张巍和左右的人攀谈着,无非就是问一下身体情况,庄稼的收成,攀一下亲戚。都是同族同村的人,大多有些亲戚关系。张巍和他们攀起亲戚来,让这些庄稼汉子兴奋得脸都红了,就像是喝了二两老酒一样。
“这么说来,我应该叫你二叔。”张巍对着一个健壮的汉子说道。
这健壮的汉子可能就比张巍大五六岁,听见张巍这么一说,黝黑的脸都红了。他咧开嘴,挠了挠头说:“按辈分是,不过我可当不得你喊我二叔。我二黑当不得!”
他这么一说,让其他人都笑了起来,张巍也笑了起来。这人叫张二黑,因为从小就长得黑。听名字就知道,他还有一个大哥叫张大黑。只不过他大哥今天不在村里。
张巍笑着说:“行!叫你二叔我也别扭,以后就叫二黑哥就行。”
二黑一听,头摇得像是一个拨浪鼓,还是说:“叫二黑就行,也当不得你哥。”
乡人就是淳朴,他们可不敢沾秀才老爷的便宜。私底下吹吹牛可以,要是认真可不行了,这又不是祭祖论辈分。
大家簇拥着张巍前进,张父原来的家是一个破草棚,早就倒了。后来张父发家之后,就在村后重新起了一个大庄园,雇佣了村里几户人家种植芝麻油菜之类的油料作物。
这地方张父也不常来,就是一个念想,有些像是发财了回家翻新祖宅的意思。
小的时候张巍来过一次,就是那次感染了风寒,然后风寒加重变成了肺痨,从那以后,张巍就再也没有来过。
一行人熙熙攘攘,举着火把来到了张家的庄园。近乎十年没有回来,张巍脑中的记忆都模糊了。
高高的大门略显陈旧,黑红色的门板却打理得干干净净。这次张巍是突然回来,庄园的人也都不知道,他们是没有办法事先就打扫的。
但是现在看来,这家里平常就维护得很好。
还没有进门,门口已经站了十来个人。等到张巍走进的时候,这十来个人‘噗通’一下就跪在地上了。
为首的是一个老汉,他跪下之后,二话没说就哭了起来。
“少爷!你终于肯回来了啊!”
跪下的人都沉默不语,而老汉则是老泪纵横。围观的村民同族举着火把,也都安静下来了。
当年张父发财之后,回到家乡新建庄园,有几户实在是过不下去的同族就投献而来,自愿成了张父的家仆。
张父可怜他们,就收下他们几家,并安排他们管理庄园,打理田地。这对于这几户人家来说,确是天大的恩泽。
十岁那年,张巍第一次回乡。张父在城中操持生意,陪着张巍回来的就是母亲周氏。
这几家人,自然就承担照顾少主的责任。可是住了没有多久,张巍就感染上风寒,然后风寒久治不愈,发展成肺痨。
张巍可是张父的独苗啊,而张父如此信任这些人,将自己儿子交给他们照顾,他们居然将张巍照顾到差点死了!
不多别人,就连他们自己都心生愧疚。
从那以后,张巍和张父再也没有回来庄园住过,村里的同族也戳着他们的脊梁骨冷嘲热讽。
人家当初收留你们,你们不好好报答别人,居然还将别人的孩子给照顾出绝症了?
淳朴的乡人可没有那么讲道理,就是觉得是你们没有照顾好少爷,让少爷得病了!
这十年来,这几户人家几乎都不敢出现在村人面前。
今天,少爷痊愈归来,再次回归庄园,这就是有冰释前嫌的意思,是来拯救他们几家老小的,这为首的老汉能不痛哭流涕吗?
张巍脑中闪过了这些想法,心中也是叹了口气,这封闭的乡土社会,他们这些年也承受了很多压力。
他弯下腰,扶起为首的老汉,说道:“力伯,那件事不怪你们,你们起来吧!”
被叫做力伯的老汉被张巍强有力的扶了起来,他还是忍不住说道:“是当年我们没有照顾好你,才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罪,我们心中有愧啊。”
张巍笑了笑,说:“天有阴晴雨雪,人有旦夕祸福。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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