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完审计,还要接受你的狗粮轰炸,我会死的!”
&ep;&ep;柯元迟拍拍他,“你不会死的,你还有奖金要拿。”
&ep;&ep;这句话说到林司的心坎上,他颓了一半,掏出烟,含上,“不敢奢望了,我感觉还熬不到奖金我就要先猝死了。”
&ep;&ep;柯元迟拿起火机,替他打着,从自己的烟盒抽出一根,给自己引上。
&ep;&ep;林司低头随眼一看,笑了,“黄鹤楼。这烟你自己带来的吧,入境时怎么没扣你。”
&ep;&ep;“只有这么一包,报关都不用。”
&ep;&ep;“你还真是怀旧,我姥姥都不抽了。”
&ep;&ep;柯元迟捏着黄色包装,想象着曾桥朝着香烟货架随手一指的窘迫模样,手指敲在林司手里的烟盒上,“是啊,我姥姥也不抽万宝路冰爆。”
&ep;&ep;烟雾缭绕间,又有人推门进来,看到他明显一怔,“柯律师,你不是不怎么抽烟吗?”
&ep;&ep;林司在旁边无奈地摆手,“这种高压环境下,吸烟就是续命,你问问柯律,他现在抽的烟绝对是甜的。”
&ep;&ep;柯元迟点头,“确实。”
&ep;&ep;许久未吸的烟,确实是甜的。让他想起那天晚上隔着烟雾触碰到的唇。
&ep;&ep;项目紧张,吸烟和吃饭都是几口。午休一过,大家拎着电脑到会议室进入状态。他们下榻在离中环不过二十分钟路程的一家商务酒店,包下了其中两间会议室。提交A1前,每一个人都高度紧张,生怕出一点纰漏。二十几台电脑打印机的挨在一起,通宵达旦,连酒店房间的门都摸不着。
&ep;&ep;噼里啪啦的敲字和小声交谈汇织在一起,不知不觉间进入深夜,有人打了呵欠,说肚子饿,于是又一起张罗着去便利店觅食。将近深夜一点半,精神持久被消耗,已经没人在意这是今天的第几顿。有人开玩笑,要是撑到明天七点,干脆一起去陆羽茶室吃早茶,零星几人附和,都不感兴趣,说是有这心也没那胃。
&ep;&ep;柯元迟揉揉眉心,时间紧迫,休息时间很短,他不饿,只打算匀二十分钟去游个泳。刚一起身,被下楼的叁四个人拉住,听是要去游泳都来了兴趣。
&ep;&ep;“柯律,你很贼哦。故意把身体练得棒棒的,打算诱惑我们的投行小姐姐早点sign&ep;off吗?”
&ep;&ep;柯元迟含着笑,去按电梯,“如果我有那个本事,大家都要失业了。”
&ep;&ep;“那更不可能让你去了。”其中一人拽住他,又叫住林司,“把他拖住。”
&ep;&ep;于是只能跟着他们下楼去便利店。
&ep;&ep;刚下完一场小雨,空气里混着这个弹丸之地独有的湿热。几个人皆是松了领带,彼此一看笑起来,谁的脸上不是一副疲态,“太惨了。今天刚开始就这样,之后怕是不好过。我们和搬砖工有什么区别?除了穿的人模狗样以外。人家互联网好歹都996,我们直接就是007。”
&ep;&ep;“嗨,别说了。上次出差林律在浴缸洗澡睡着,要不是我俩住一屋,我在朦胧睡意中死命挣扎过来,他早被淹死了。”
&ep;&ep;“真的假的?!”有个第一次进printer的新人,惊讶地捂住嘴。
&ep;&ep;林司点头,“是真的。”
&ep;&ep;香港,这座日夜不曾停转的城市,即使是此时的深夜,也还是一派霓虹的光景。繁华喧闹的背后,掩着枯燥而又神经紧绷的长夜,身处其中久了就逐渐觉出某种错位的扭曲感。
&ep;&ep;一时之间大家都没了话,像是亢奋过后的疲累反弹,说点什么都显多余。
&ep;&ep;林司曾在所里开玩笑,说每次进printer就如同进了一次巨型封闭印刷机,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进去,无论你是哪个中介,审计会计还是律师,都要吐出无数白纸黑字,比监狱的劳改犯还惨。劳改犯还有时间冲澡锻炼,起码生活健康,不会猝死。他们被零食快餐奶茶包围,活像被甜蜜鞭子抽打踩滚筒不停的小白鼠。但是同样是小白鼠,投行的人明显就轻松多了。
&ep;&ep;有个从投行转过来的同事明显不同意他的说法,讨论来去,最后大家沉了声,得出结论,归根到底都在帮别人赚钱,乙方何苦为难乙方呢。而这个世上,做甲方虽然爽,但未必没有难处。就算是甲方,甲方之上还有甲方。这年头,就算光卖猪肉,也不好干。
&ep;&ep;大约是加班到后半夜,每个人都精神恹恹,全靠闲聊撑着,说到后面也收不住话,开始聊些有的没的。那一次闲聊,林司对柯元迟的印象很深。
&ep;&ep;他们同一期进所,柯元迟是颗瞩目之星,学历履历漂亮得不像话,人也是。脾气性格好,精力永远充沛,曾经一次进printer,一组的人50多个小时没合眼,他觉得自己四肢散架人不人鬼不鬼的,全靠黑咖吊着一口气,柯元迟除了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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