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无的不耐。阿苦看了他半晌，忽然道：“你就是那个仙人？”

&ep;&ep;无妄开口了：“不错，这便是圣上钦封的容成仙人。”

&ep;&ep;阿苦静了静，仍是看着白衣人，“我以为你老得多。”

&ep;&ep;无妄猛一咳嗽，“小姑娘话本听多了吧？”

&ep;&ep;阿苦冷笑一声，踏前一步，“仙人不是会算命吗？你算一算他去了哪里不就行了？”

&ep;&ep;未殊又看了她一眼，好像是觉得她很有趣，也好像是觉得她很滑稽。她被这眼神莫名其妙地激怒了：“看看看，看什么看，睡了人就要给钱，天经地义的事情！”

&ep;&ep;“他没有去过。”未殊好脾气地开口，“赵主簿日日都来敝司报到，勤勤恳恳，你看他的眉心黯淡，显然是久未行房……”

&ep;&ep;这一回，不仅是无妄和赵主簿，就连钱阿苦都结结实实地呆住了。

&ep;&ep;她睁大了一双眼睛，樱桃小口微微张成一个圆，舌头打结了半天，不知过了多久，才丧心病狂地大喊：“你你你你——你这个流氓！”

&ep;&ep;未殊顿了一顿，又顿了一顿，“你说什么？”

&ep;&ep;阿苦拼命甩了甩头，“那个……我说你懂的真多。”想到自己今日来这里的目的，她换上了一副堆笑的嘴脸，这几个字却像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的。

&ep;&ep;赵主簿这才反应过来，又惊又喜又心有余悸，“仙人明察秋毫，令下官佩服，佩服！”

&ep;&ep;“都在《太女玄经》上。”面对赵主簿，未殊的神色却是淡淡的，淡得有些木然。

&ep;&ep;赵主簿顿时又想哭：我不就是书读得少了点，你也不必这样堂而皇之地说房中吧……他现在只想立刻消失：“下官这就去攻读！”

&ep;&ep;“嗯。”未殊微微颔首，全不觉得自己刚才给他推荐了一本怎样羞耻的书。赵主簿即刻脚底抹油地跑了，未殊也想往回走，却又停住：“你还不走？”

&ep;&ep;一样的声调，一样的音色，一样的情绪。

&ep;&ep;阿苦听见这四个字，就好像听见了上天的神谕，她傻愣愣地抬起头，心中想：你还记得我吗？

&ep;&ep;你如果不记得我，为什么会说出和那天晚上一模一样的话？

&ep;&ep;“仙人！”她轻声，“我——我——对不起！”

&ep;&ep;未殊不明就里地蹙起了眉，“为何？”

&ep;&ep;她手捻着衣角，有些不好意思似的，“我……我那日假扮神君招摇撞骗，你好心不点破，今日我又来诬赖赵大人……我知错了，仙人，对不起！”

&ep;&ep;未殊静了许久，好像在努力地理解她这道歉的理由，末了，缓缓地道：“这与我没有干系，你不必对我说。”

&ep;&ep;阿苦觉得与他对话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但她还是咬牙坚持下来了，“我——我想拜您为师，学习占卦！”

&ep;&ep;空气凝固了。

&ep;&ep;听见这话，无妄整个人好像被雷劈了，当先咋呼了起来：“你开玩笑吧你？你出身勾栏，心术不正，居然想赖着我家公子？你这样的人，怎么看得懂天命？”

&ep;&ep;“我哪样了？”阿苦猛地转过头，恶狠狠地盯着他，“我出身勾栏，就一定心术不正吗？仙人都没发话，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天分？”

&ep;&ep;“你确实没有天分。”

&ep;&ep;于是，仙人发话了。

&ep;&ep;无妄顿时得意了，乜斜着眼睛看向阿苦。

&ep;&ep;女孩那一双潋滟的眸子里倏忽就凝聚起了水光。她似乎是真的忍了很久，可是到了这一刻，她还是决定继续忍下去。所以她拼命把泪水收了回去，咬牙切齿地说出了两个字：“未——殊。”

&ep;&ep;他陡然转过了身。

&ep;&ep;无妄挠了挠头，莫名其妙，“你说什么？”

&ep;&ep;然而没有人搭理他的问题。未殊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女孩，这是无妄入司天台许多年来，第一次看见公子露出这样的神色，好像……十分地在意什么。

&ep;&ep;公子是从来不会在意任何事的。就算荧惑守心，彗星昼见，天雨血，石生水，他也不会有任何的动容。

&ep;&ep;可是今日，他却特别奇怪，变得都不像他自己了。

&ep;&ep;女孩感觉到自己好像戳中了什么秘密的气泡，惶惑与欢喜的心情交杂，她压低了声音，又轻轻地唤了一声：“未殊。”

&ep;&ep;除了御座上的大昌皇帝，从来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

&ep;&ep;从来，没有。

&ep;&ep;于是，也就从来没有人，用这样轻柔而安谧的声音……唤他的名字。

&ep;&ep;“未殊，”女孩舔了舔嘴唇，好像一只不知好歹的野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