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走去,“你跟他们说说,往后放我进来不就得了?我是你的徒弟,怎么就不能从大门走?”
&ep;&ep;“大门?”未殊顿住步子,稍稍侧首,仿佛有些轻微的疑惑,“大门从来不开。”
&ep;&ep;“什么?”阿苦惊得一跳。司天台那扇金碧辉煌的大门,竟然从来不开?
&ep;&ep;未殊看她一眼,又转过身去,提着风灯继续前行,步履徐徐,雪白的衣袂间鼓荡起夜风。“只有帝辇能入司天台正门。”
&ep;&ep;他过去从没有耐心与人解释这些事情。
&ep;&ep;阿苦拧了拧眉。帝辇——就是皇帝的车辇?皇帝能把车驾进门里去?真够厉害的……
&ep;&ep;她这边还在胡思乱想,那边未殊已经站在了璇玑台上。她连忙收拾心神对付脚底下的卦位,不知道擦出了多少火星子才险险地走上了台。
&ep;&ep;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ep;&ep;她讪讪地笑:“我们今天学什么?”
&ep;&ep;未殊道:“看月亮。”
&ep;&ep;“咯噔”一声,是阿苦的上下牙关磕着了。未殊又看了她一眼,她满脸笑容:“您说,您说,我听着。”
&ep;&ep;未殊抬头,望向那一轮侵蚀大半的暗月。在那暗影之后,挣扎地透出了一点苍白的微光,似一个脆弱的纸环。
&ep;&ep;今日本不是望日,却有月蚀。夏月蚀,有兵起,天下旱,民无粮。
&ep;&ep;“师父?”阿苦将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师父?”
&ep;&ep;未殊目光微动,道:“今日是几日?”
&ep;&ep;阿苦掰着指头数了数,“是八月十四。”
&ep;&ep;未殊点了点头,自袖中拿出一卷纸帛抛入她怀中,淡淡道:“记下吧。”
&ep;&ep;阿苦手忙脚乱地接住了,慌道:“记什么?”
&ep;&ep;未殊的目光慢慢自那黯淡的蚀月挪移到了女孩的脸上,“你没有带笔?”
&ep;&ep;阿苦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带了带了!”立刻把自己的书袋往下一倒,叮铃哐啷一阵乱响,她拨弄半天,抬起头,哭丧着脸道:“我忘记带了……”
&ep;&ep;这样的撒谎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更何况面前这个师父看起来那么好骗。果然,未殊并没有责怪她,只是目光在她带来的东西上滑了一圈,“这些都是什么?”
&ep;&ep;“啊,”阿苦笑了,拿起那些千奇百怪的物事献殷勤道,“师父您看,这是九子铃,这是抽签筒,这是阴阳骰子……”
&ep;&ep;她说着说着,那边却没了声息。她没来由地心慌,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他,他却依旧没什么表情。
&ep;&ep;“这些用不上。”他等她说完,安静地批了五个字。
&ep;&ep;“用不上?”阿苦叫冤,“可是莫先生的话本里明明说……”
&ep;&ep;“我教与你的东西,自然与市井中的不同。”
&ep;&ep;未殊的目光没有变,语气也没有变,夜风拂过的时候,他白衣上的皱褶也没有变。可是阿苦却觉得这句话里似乎终于有了几分——情绪。
&ep;&ep;她愣愣地看着他,他负袖立在黑暗的天穹之下,瘦削的身形仿佛即刻便要凌风飞去。那样地孤独,却又那样地——骄傲。
&ep;&ep;啊,是了,他这句话看似平静无澜,实际上却就是在说:“你师父我是天底下最好的天官,你那些神神鬼鬼的玩意儿,我都瞧不上。”
&ep;&ep;将未殊的话在肺肠里这样滚过了一遍,阿苦终于觉得舒坦多了,眉眼都笑成了两弯纤细的月牙儿:“我知道,师父您是最厉害的嘛!”
&ep;&ep;未殊没有说话,只是递给她一支笔。
&ep;&ep;她怔了怔,连忙抛下怀里的东西,装模作样地捧起那一卷素纸,他提醒道:“拿反了。”
&ep;&ep;她讷讷地将它转了一圈。
&ep;&ep;他静了静,走上前来,抽出那纸张翻了个面,又放回她手中,“用这一面写。”
&ep;&ep;老子都没见过这么好的纸,怎么知道用哪一面写!阿苦还在腹诽,但听他忽然有些犹豫似地道:“你是不是……不会写字?”
&ep;&ep;她钱阿苦什么都能装,就是装不了文化。
&ep;&ep;这一回,她决定坦白从宽。
&ep;&ep;眨了眨眼睛,她低着头,羞愧难当地道:“我……我只会写几个简单的字。”
&ep;&ep;未殊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又拿出了一方墨砚,放在高台的石桌上轻轻地研磨了一阵,方道:“八月十四日,这五个字会不会?”
&ep;&ep;“啊,”阿苦忙道,“这五个字会的!”
&ep;&ep;说着,她便将那方散发着淡淡馨香的纸在石桌上铺开,将笔尖在口中抿了抿,蘸了蘸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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