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晏泠咬了咬下唇,端艳的容色愈显出几分少女的娇媚,“那仙人为什么肯收她?她出身市井,今日又做这样的勾当……”
&ep;&ep;“她年纪小,贪玩。”这一次,未殊的回答多了几个字,他甚至还稍稍侧过身来,似乎终于意识到了礼貌的问题,“请公主不要计较。”
&ep;&ep;一旁的晏澜差点被噎住。
&ep;&ep;这这这人,这人原来是会用“请”字的啊?!
&ep;&ep;不苦大师对那几盆茉莉心痛得要死,指挥僧人来把它们端出去,他要亲自抢救。可是阿苦还傻愣愣地站在当地,便看着那边厢公主、王爷与仙人,三个都是华衣盛服,绮年玉貌,站在一处,当真是蔚成风景。她竟没来由地心虚了,好像一脚踩空,她便摔了下去,却又摔不到底,便那样一直坠着,坠着……
&ep;&ep;其实那公主说的也不错。
&ep;&ep;她本来就是个“泼皮”,是个“小贼”,是个“出身市井”的臭丫头。大家都是这样叫她的:“阿苦你这死娘皮”,“皮痒的阿苦”,“九坊三十三院第一-无赖钱阿苦”……
&ep;&ep;她又望了一眼那边,那人白衣皎皎,便在贵人团簇之中,也是卓尔不群。
&ep;&ep;她给他丢脸了,她知道。
&ep;&ep;她咬了咬唇,刚才那么硬气,这会子,竟然好像要哭出来了。她连忙转过了身,仓促地唤了一声:“小葫芦,走吧!”
&ep;&ep;不苦大师抱着花盆看了一眼她的背影,脑海中似乎掠过了一缕幽沉的光,他却没能抓住。
&ep;&ep;***
&ep;&ep;“其实你这徒弟,”晏澜摸了摸下巴,一副浪荡子模样,“是个美人胚子。”
&ep;&ep;未殊没有理睬,转身便往回走。
&ep;&ep;“哎哎哎——”晏澜无语地追了上去,“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你不至于现在就回去吧?”
&ep;&ep;未殊只管自己走。
&ep;&ep;“我可是夸你徒弟,不带你这样做师父的……”晏澜歪着脑袋想了想,“不过真要说起来,还是她旁边那个更好看……”
&ep;&ep;“好看又怎么样,还不是下等的汉人。”晏泠忽然插-进话来,娇丽的脸庞上是塞外女子特有的高鼻深目,反而显出几分不合年龄的清冷。
&ep;&ep;未殊顿住了步子。
&ep;&ep;晏澜听见这话,一颗心忽而钝钝地一沉。
&ep;&ep;“我也是汉人。”
&ep;&ep;晏澜抬起头,却见仙人的表情淡漠得几近冷酷,目光仿佛山巅经年的雪,不带一丝温度地覆盖了整片世界。
&ep;&ep;晏泠显然被这样的仙人吓着了。
&ep;&ep;“您当然和她不一样。”她讷讷地道,“汉人里也有贵贱之分的……”
&ep;&ep;“这世上所有人都没有贵贱之分。”
&ep;&ep;未殊的语气仍旧很平静,淡如风过无痕,然而他说完之后便转身离去了,再也不看这兄妹俩一眼。晏泠的脸微微发白,她是大昌皇帝的独生女儿,从小到大,还从没有人敢这样顶撞她,她对这男人真是太纵容了。她还想大喊大叫,晏澜已用眼神阻拦了她。
&ep;&ep;“你忘了圣上的禁令?”晏澜冷冷地道。
&ep;&ep;晏泠瞋目结舌,他不说她还真忘了。便只能把所有话都咽进肚子里去,眼睁睁地看着那孤鹤一样的男子翩然远去了。
&ep;&ep;未殊一向不喜欢在外面待太久,更何况今次他是真的有事。
&ep;&ep;乾元殿中,皇帝已经等候他多时了。
&ep;&ep;无妄被拦截在了宫门之外。未殊由古公公领着,踏过烈日炙烤的十二金桥,白玉砖铺就的广场上一尘不染,二十八根高大的华表静默而立,人行其中,便仿佛是行走在一片黄金打造的无情荒莽。
&ep;&ep;权力,无上的权力,给这些砖石、瓦檐、墙壁、台阶,都镀上了一层可望不可即的禁制,所有接近它们的人,都会感受到权力的无声的威压。
&ep;&ep;“陛下,容成仙人到了。”
&ep;&ep;古公公安静地告退,空旷华丽的殿宇之中,刹那只剩下了他一个人茕然而立,面对着遥远的御座上面目模糊的天子。
&ep;&ep;舍卢人的天之可汗,大昌朝的开国之君,此刻正静默垂首,打量着他。
&ep;&ep;“你上回说的对。”仿佛是漫不经心地,帝王的声音深沉如渊,在殿宇中回荡,“琰妃欺朕,已畏罪自杀了。”
&ep;&ep;未殊微微欠了欠身。
&ep;&ep;“然而皇嗣之事,关涉国体,朕总不能将皇位传给泠儿。”皇帝淡淡地道,“终归是要拿出一个法子来的。”
&ep;&ep;未殊没有接话。
&ep;&ep;“你难道就不能帮朕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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