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这李工要是真聋了,可咋好。”鲁嫂长叹一声。
人心都是肉长的,今天可是大家眼见着李松石没坐火车回去看病,就冲这一点,这人就够义气。
李松石瞧着自己眼前的伙食,有点不敢相信。他掏出本,写了一句话举给鲁嫂看。
上面写的是,今天改善伙食?
鲁嫂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她不认字。
谢大仙从旁边的铺上欠起身,看了一眼就懂了。
“你就吃吧,话真多。”他抢过本写了一句话。
李松石倒是真饿了,虽然听不到,也说不出话,可是鼻子还有用,闻着粥就香,抱起碗唏哩呼噜喝了下去。
第二天一早,苏远哲开车把李松石送到火车站,就去市里化缘了。
谢大仙看他出来,追着屁股在后面喊。
“我可告诉你,炉灰渣子再不到位,我们就停工了?懂吗?不用加班,停工了。你一车皮一车皮的机床拉过来,都要卸到露天地儿里,你自己想吧!”
这威胁可是够可怕的,苏远哲打了一个寒战。
“老谢你放心,我肯定提这个,第一个就把这条提上去,拉个十车炉灰渣子回来让你可够用。”
“你就吹吧。”谢大仙重重一叹,苏远哲赶紧跑路。
市政府人来人往,这是刚上班,苏远哲打听着市长办公室找过去。
他进了走廊就觉得不对,想退出去,又明明见前面挂着办公室的牌子。
走廊里比农贸市场还热闹,挤满了人,苏远哲听到很多熟悉的口音。再瞧这些人脏兮兮蹭了机油的大衣,就明白了,这都是来化缘的,在人群中他还看到了郑厂长,二人远远打个招呼。
苏远哲想起昨天郑厂长还说化缘没用,今天还是来了,可见大家都不是一般的难啊。
走廊的中间横了一张桌子,一个白净的小姑娘坐在桌子后,给这些人登记排号。
小姑娘个子不高,可是挺厉害,嗓子还大,把走廊里一群老爷们吼得六神无主的。
苏远哲惦记货厂的事,不时撸袖子看时间,眼看就到十点了,也没见到领导,他有点沉不住气了。
前面的人也在闹。
“真是阎王好见小鬼难挡啊,到是见不见?不见我们走了!”
“就是,给个准话儿!这官威真大!”
“给句话!”
走廊里热浪一阵高似一阵,快把屋顶掀翻了。
这时最里面的办公室门一天,走出一个年轻小伙子。
小伙子二十多岁,也是白白净净的,一看就是没吃过什么苦头,还是学生模样,只是带着一副黑框眼镜,显得沉稳一些。
“大家不要吵了,我叫秦朗,是办公室主任。范市长真的没在,去医院了还没回来。”
“哟,还学会装病了,我看回不来了吧?”
“就是,问问火葬场在哪?我们直接去送一程?”
这些人越说越放肆,这是拿范市长出气呢。
“大家不要急,要不这样,有事先来我这里登记,等领导回来了,一一给大家解决。”秦朗提议道。
“这你说的?登记就给解决是不是?”有人抓住语病,开始套路。
“我只负责登记,能不能解决就是又一回事了。大家也体谅一下我们地方政府,我们难啊。”秦朗吓得连连摆手。
“你解决不了登记什么?逗我们玩呢?”走廊里更热闹了。
苏远哲没跟大家一起吵,只是在人群中被挤来挤去的,脸色十分阴沉。
“大家不要急,我回来了!”这个沙哑的声音是从人群后面传来的,大家前队变后队,都看向楼梯口。
一个满面于思的男人站在那里,他的情况并不比在场的这些人好,还有那满嘴的大泡,布满血丝的眼睛,瞧着就知道这是没有一天省心日子过的人。
“这就是我们范市长!”秦朗大声介绍。
不知怎么,刚还群情激愤,现在看到范市长,大家突然都沉默了。
这形象显然是跟他们预期的不一样,他们是带着不满的愤怒来的,以为要面对的是一个衣冠楚楚,坐在办公室喝茶的领导,不想对方跟自己混得差不多,比起惨有过之无不及,当时就有了同理心,下不去手了。
“同志们,抱歉,抱歉啊!我早上晕了一下,被拉去医院了,刚输液回来,对不起大家,久等了!”范市长对着大家抱了个拳,他的嗓子哑得不像样子,说话嘶啦嘶啦的,像挂着风箱。
“回来就好,我们的事儿,给解决一下。”总算有人嘀咕着说一句,气势无。
“同志们,我说一下我市的现状。现在迁来的是八大厂,从下批文到找厂址,只给了十几天的时间,我们已经是皆尽力了。八大厂是部里直辖的,我们没有管理权,也没有给我们拨物资,所以我们现在想要应援,也只能从地方财政挤。”
范厂长说得都是实情,众人点头。
“说句实话,虽然我们这里早解放了几年,可是也不富裕,有点东西可着前线支援,从来没留个私心……”范市长说到这里,有些哽咽了,看得出这也是打过仗的铮铮铁骨的硬汉,现在也是委屈。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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