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不着,就出去与一个囚犯说话。
那囚犯岁数不大,白天晒的嘴皮子都裂了。
苏南丞就叫脸上拿了水给他喝。
“你们不是说我们也不会死……”
苏南丞摇摇头:“你们打死了人,会不会死,真的不好说。不过你们跟我们回京,生机大一些。”
“你是个好人,你救救我们吧,跟皇帝老爷说……”那人眼泪下来了。
苏南丞轻轻摇头:“我只是个九品官,就算想求,我也见不到陛下。不过我答应你,见了太子,我会替你求情,不管成与不成,我总会求。”
那人只是哭着,显然也觉得没希望了。
倒是另一个囚车里的老人道:“死了也就死了,好歹进京去,把咱们显州的苦处说一说……”
“是啊,你们进京,总有一些机会。倒不如,你们跟我说说显州的事吧?”苏南丞坐下来,又叫连生去拿些水和干粮。
其实马大人很快就知道他做什么了,想了想也没管。
苏南丞就这么坐在月色下,听着这八个囚犯讲故事。
其实显州固然已经是被剥削的很惨了,但是比起一些偏僻地方,完靠天吃饭的地方,还是强了很多。
他就这么听到了半夜,才被连生叫回去睡觉。
回程路上,走到了鼓州,就该渡江。
天下大雨,一行人只能先在鼓州休整。
客栈里,他们直接包下了一层。此处客栈很大,光一层加上后院也足够了。
将八个囚犯也从囚车里放出来,就关在后院里。
他们也跑不了。
方才还是淋了雨,苏南丞等着小二送来的热水沐浴。
正是这时候,听见外头传来哭声与喧闹。
一开始还声音不大,渐渐就越来越吵闹。
苏南丞和连生出去一看,就见大堂里头许多人在那叫喊,其中一个女子哭声很是凄惨。
苏南丞走近些就看见有个老头躺在地上抽搐。
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急着叫他,好像是女孩子的爹。只是看着样子又像是个老头子。
旁边一个小二惊慌失措的解释:“我没碰到他啊,没有碰到啊,他自己倒了。”
可惜周围人都指责他。
不多时,店主也跑来,不问青红,一脚就踢翻了那个店小二。
明显那店小二年纪也不大,又瘦又黑的,这一脚就被踢得趴地上起不来了。
“你这狗东西,给老子惹事。你们几个,还不赶紧把人抬出去?是要惊动了贵客?”
就在店里其他人要去抬,那老头已经停止了抽搐,嘴角冒出不少白沫,人却是明显好了些。
苏南丞看着,这像是羊角风。
老头没事了,可他和那女孩子还是被赶出去了。
苏南丞也就没管,回去沐浴去了。
湿漉漉的也很是不舒服。
没想到吃过午膳后,就又有事。
连生从外头进来道:“公子,下午那个小二被打的好惨啊。我听说那是店主的妻子带来的拖油瓶,从小就挨打。”
“那他妻子不管?”苏南丞问。
“死了呀,店主说他肯给那拖油瓶一口饭吃就不错了。啧,可怜。还不如我,打小没亲人,卖进咱们府上至少不天天挨打。”
连生一向对自己的生活是满足的,哪怕跟着的是最没出息的公子,他也觉得比外头好。
“你去打听打听,要是可以,咱们把他买了。”苏南丞道。
连生脸色大变:“是不是连生伺候的不好?”
苏南丞无语的摇头:“你一个人能伺候过来?回府后就你一个人啊?傻不傻,买一个,你还不是公子最贴心的?买回来也是你的人,你也可以指挥。”
连生这一下就高兴了。
“那成,那小的去看看。”
店主听说有人要买他家的拖油瓶,倒是有些不乐意。
他当然不是舍不得,只是人就这样。自己可以作践打骂,不当人打死都行。
可一旦有人说他要,瞬间就觉得亏了。
于是张嘴就是二十两。
连生大怒:“你倒是舍得要!外头买个健健康康的奴仆,也就是几百文。我家大人看你这个儿子有些机灵,才与你买了,你倒敢开口!”
正这时候,被打的半死的小二从一边爬过来:“我愿意,我愿意卖死契!多少钱都行,这个人不是我父亲,我不曾在他家户籍。”
“你个小畜生,这些年老子养着你,你倒是忘恩负义。”店家说着,倒也不敢动手。
毕竟连生的主人是个做官的,再低的官职那也是官。
“他多大了?”连生问。
“我今年十五。”那小二自己回答:“我八岁来他家,七年来,没吃过一顿饱饭,不曾有过新衣。三年前我娘过世,我就天天挨打。我愿意签死契,将银钱给他抵消了他家这几年的饭食。求这位哥哥救救我。”
小二哭的很惨,他再留下会死的。
这几次被打,一次比一次重了。他常年肚子里没有饭食,扛不住。
去年冬天就差点冻死他。
“店家,你自己看吧。是好好的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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