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故事不长,翻了这么多年,已经薄薄没几页纸。
&ep;&ep;他坐在榻上,唏嘘间视线扫过,忽然起身朝着书桌快步走去。
&ep;&ep;哗哗纸页声响,修长手指按在尾页……果然,只剩三页了。
&ep;&ep;翻完这三页,退了婚,以后再也不来了。
&ep;&ep;他已经下定决心,一拂袖,将房内自己的东西全部收走,便出门去寻掌门师叔,退婚。
&ep;&ep;结果走半道上,收到掌门师叔的传音,像是早就知道他要干什么,让他带着阮芽一起去。
&ep;&ep;柳催雪一想,当着她面说也好,免得以后纠缠不清,于是调转脚步回房去寻。
&ep;&ep;半个时辰前,听见她回来嚷嚷着要木偶人准备水沐浴,柳催雪猜测她这时应已睡下。
&ep;&ep;两个人的房间仅一墙之隔,他立在门外,敲了半天门里面都没人应声。
&ep;&ep;思忖片刻,遣了木偶人进去看,不多时门从里面打开,那木偶人掌了灯领他进去,两手往床上一送,示意他看。
&ep;&ep;哪还有人,连铺盖都收走了,只剩一张光光的木板床。
&ep;&ep;“人呢?”柳催雪问。
&ep;&ep;木偶人呆呆摇头,不知道。
&ep;&ep;衔玉把万花境收走,再还回来的时候,她怎么也戳不出那个山洞里的光膀子男人。
&ep;&ep;“啥呀,他裤子里有啥呀?你为啥不给我看?”她追着衔玉问。
&ep;&ep;衔玉灵机一动,撩开衣摆现出蛟尾,“就这个,有什么好看的,他有的我也有,用不着在那上面看。”
&ep;&ep;铁围栏阻隔了他,使他只能伸出一截短短的尾巴尖,阮芽两手摸着,恍然想起自己头天晚上做的梦,梦里好像也是抱着这样一条大尾巴睡觉,冰凉凉,滑溜溜,很舒服。
&ep;&ep;“好吧。”她也不看了,抓着他尾巴尖贴在脸颊,歪倒在地铺上,“那个人的尾巴虽然能看,却摸不着,我有衔玉的尾巴,还可以抱着睡觉。”
&ep;&ep;衔玉挑眉,“那就快睡吧。”
&ep;&ep;没心没肺的家伙,入睡总是很快,不到片刻,呼吸已变得柔软绵长,衔玉睁开一只眼,慢慢抽回了尾巴。
&ep;&ep;他却也不走远,隔着铁围栏陪她,就地打坐修炼,入定前扬手在她头顶布了个水罩,将挠人的蚊虫阻隔在外。
&ep;&ep;那个大水罩子冰凉凉的,她睡在里头一点也不觉得闷热,甚至还有一点冷,像是秋天夜里下的一场雨,人听着雨声裹在被子里的舒服。
&ep;&ep;柳催雪找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
&ep;&ep;衔玉睁开眼,去了水罩,“你要带她回去?”他没打算拦,这是她的未婚夫,当然有理由带走她。
&ep;&ep;柳催雪立在洞外,轻嗤一声,“待我退了婚,成全你们。”
&ep;&ep;衔玉疑惑地皱眉,莫名其妙,“什么?”
&ep;&ep;“没什么。”柳催雪上前欲把她叫醒。
&ep;&ep;衔玉“欸”了一声,“她都睡着了,你施术弄走不就行了,干嘛非叫醒她。”
&ep;&ep;柳催雪不理,却也不想触碰她,引雷劈在不远处山石上,“轰隆”一声巨响。
&ep;&ep;阮芽猛地睁开眼,被吓醒了,却直直望着洞顶,不说话,也不动,就这样干躺着。
&ep;&ep;柳催雪直明来意,“掌门师叔有话交待,你随我去一趟小翼峰。”
&ep;&ep;衔玉凑过去看,她像一台老旧的机器,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咯吱咯吱动起来,眼睛里慢慢有了色彩,看着衔玉,尚未反应过来身在何处,伸手抱住铁栏,“阿娘。”
&ep;&ep;衔玉:“……我不是。”
&ep;&ep;她歪着脑袋看了他一阵,才不好意思地笑笑,“是衔玉呀,我认错了。”
&ep;&ep;阮芽还是跟着柳催雪走了,没计较他炸雷把自己吵醒的事,满脑子塞的都是‘加班’两个字。
&ep;&ep;娘亲交代过,她在九华山的工作时间是从巳时初到酉时初,刨去中午吃饭的半个时辰,整整四个时辰,超过这个时间都算加班。
&ep;&ep;这是固定工资,不管有没有事都要给钱。今天第一天上工,参加了仙缘大会,还去了长老堂,原以为活都干完了,没想到睡都睡了还能被叫起来加班。
&ep;&ep;怕自己记不住,阮芽从芥子袋里翻出一本小册子,封皮上七个大字,从左往右横着写——《丫丫的工作日志》。
&ep;&ep;翻开第一页,册子上画了一个一个的小方格,是娘亲照着黄历抄下来的,上面有日子。她用碳笔把今天的方框全部涂满,代表她加班了。
&ep;&ep;加班是有加班工资的,加一次五十两白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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