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作业本上,“独立完成”几个字加得很粗,一看就是绝不让代写帮忙的那种态度。
&ep;&ep;应该是白弈的老师亲笔所写。
&ep;&ep;便是苏源止,也体会到了神君想要学渣猫学会这个符的决心。
&ep;&ep;然而作业本里还夹着一张便签,便签上是学渣猫歪曲弯斜如他尾巴的字体:“执,求求你帮我写一写好不好?我这么傻,老师他这样是会逼疯我的。我出去执行一个任务,等我回来,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ep;&ep;苏源止放下作业本,一口气跑到大阵外,仰头看着澄澈的天际。
&ep;&ep;大地之上是长空,长空之外则是无尽虚空,是白弈所在的地方。
&ep;&ep;她举起神君所画的那张符,用灵力发动,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ep;&ep;神君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身后,道:“没用的,这张符只能指引人回家。虚空并不是你的家。”
&ep;&ep;苏源止的眸子一点一点暗了下去。
&ep;&ep;神君仰头,负手:“我是最早的白虎,由虚空中的灵气自然孕育而成。虚空的灵气与这个世界不同,我生来便比你如今更强大。少年时,我曾全速在无尽虚空之中穿行,直到我身心俱疲,也看不到虚空的边界。便是白虎,在没有边界的世界之中也不过是沧海一粟,你与其去无尽虚空里浪费时间,不如就在这片天地之中,做你想做的事。”
&ep;&ep;“你的意思是,让我就在这里白白等他?”
&ep;&ep;“不,我的意思是,你指望他回来,只是徒然让自己难受。以白弈的能力,百年之内都不会回来。换个角度想,这不过是你少年时的一段缘分,你们有幸相遇,因而得以互相成全。缘尽如灯灭,与其折磨自己,不如好好使用来之不易的法力,也不算虚度光阴。”神君的声音里没有悲喜。
&ep;&ep;苏源止莫名:“你为什么要为我着想?白弈才是你的学生吧?”
&ep;&ep;之前跟她说话,都是一副“你是我学生心爱的宠物,所以我不跟你计较”的语气。
&ep;&ep;“你已是破劫。此前,我将这片天地的生灵都视为不断挣扎又无能为力的蝼蚁。而你如今已经有了与神族相近的能力,因而我愿高看你。”
&ep;&ep;苏源止偏过头,轻声道:“真是……冷漠至极。”
&ep;&ep;神君竟也点头了:“这个世上,大约没有能够让我动容的事物。便是有,那也缘分未到。”
&ep;&ep;说完,他似乎觉得没什么需要继续聊的了,身形再度消失。
&ep;&ep;苏源止站在旷野上,发了一天一夜的呆。
&ep;&ep;等到次日清晨的阳光破云而出,照亮她的眼眸时,她突然一个激灵,甩了甩沾满露珠的长发,自言自语:“让白弈离开,是我的错。他一百年不回来,我便等他一百年。五百年不回来,我便等他五百年。”
&ep;&ep;她似乎找到了新的方向,不再犹豫,踏云而去。
&ep;&ep;此后,世人常常看到执带着一个名叫做苏的弟子满天下跑。
&ep;&ep;有人说她大仇得报,是该游山玩水了。
&ep;&ep;有人说她太过偏激,手上染了那么多人的血,竟然还能潇潇洒洒过一辈子,实在是老天不公。
&ep;&ep;也有人好奇,想知道这样的一位大能,今后会不会广收门徒,将她的功法传下千秋万代。
&ep;&ep;众多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又随风散了。
&ep;&ep;唯有苏会时不时好奇地问她:“师父,我们用巫涂的方法改了那么多山川的走势,究竟是要做什么?”
&ep;&ep;巫族以天地山川为天然的大阵,要布置大规模的阵法,用巫族的方法确实比用修士的方法省钱省力。
&ep;&ep;苏源止半认真道:“这是我的修行。”
&ep;&ep;小孩不相信:“他们都说你已经破劫了,是整个天下最厉害的人,难道你还需要修行吗?”
&ep;&ep;“大约,我还没完全破掉我的劫吧。”苏源止摸摸心口,里面常常空落落的,不空的时候又像是被天雷击中一样的疼痛。细细密密,酥酥麻麻,也无处可逃。
&ep;&ep;她抬头,目光所及之处,长空与星月都一如往昔,却不知为何,没有以前那般明媚了。
&ep;&ep;等到走遍了天下,她终于选定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峡谷,站在峡谷上方抛下了早已准备好的阵法材料,从谷底开始,一层层往上绘制阵纹。
&ep;&ep;苏不敢打扰,坐在旁边嚼着麦芽糖看着她绘制。
&ep;&ep;以苏源止的能力,整个大阵也绘制了足足八十一天才完成。完成之时,横贯峡谷的风声骤然停歇,月光照在符文上,光芒明灭,像是粼粼流转而不息的河水,像是远古生灵时有时无的吐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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