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雪宁浑身都是劲,换回昨日进门时穿的衣裳,又把自己拾掇成受了欺负的样子。
等到下晌离开的时候,她那愤怒的表情真实得让藏在门后看着的时不虞都觉得,她好像真做了她嘴里说的那些事。
哎,她可真坏。
时不虞摇头晃脑的往回走,经过书楼的时候脚步一拐打算找本书打发时间,没想到进去就出不来了。
言十安回到家听了汇报找过来,看着堆在她身边的都是什么书后笑了。
“这些话本你都不曾看过?”
“我哪知道还有这种书看,又没人告诉我。”时不虞看得津津有味,说话的时候也没看他,往后翻了一页。
言十安左右看了看,索性和她一样撩起衣摆席地而坐,拿起一本翻了翻,这些他都不曾看过,也完不感兴趣,只是同窗家里有,他也得有。
“好看?”
“挺有意思的,编得跟真的一样。”翻完最后一页,时不虞终于抬起头来,揉了下眼睛道:“雪宁的事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她需要学一学怎么做掌柜。”
时不虞也就不再问,起身把看完的放回书架,没看的几本抱怀里带走。
言十安随手也拿了一本跟上她:“明日起,我只在书院待半日。”
“有其他安排?”
“该铺的摊子都铺开了,如今又有你来助我,有些事不能再徐徐图之了。”
时不虞点点头,在书院的时间是太长了些,以前没什么影响,还给了他这个身份最好的掩护,可一旦真动起来了怕误事,不过:“齐心先生同意?”
“我说我要专心为秋闱做准备,先生觉得很对。”
这理由,很难不同意。
时不虞停下脚步面对他:“有时间了就好,我需要知道你的所有部署,就明天下午吧。这于你来说不容易,但是,我得知道。”
“是不容易。”言十安看向她:“所以我可能无法一次部告知,你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再信任你一些。”
“让一个谁都不信的人慢慢剥开自己的壳露出软肉,这已经是对我极大的信任。不着急,也没到那么紧要的时候,你先把眼下该让我知道的告诉我。”
时不虞拿书拍他手臂一下权当奖励,认识也就这么些日子,能对她坦言至此已经是个挺大的进步,她很满意。
言十安沉默着目送她走远,低头翻了翻手中的书,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始终沉默着跟在公子身后的言则欲言又止。
外书房中,罗伯正写着什么,看到公子进来忙起身,随他一道进了内书房。
言则拧了帕子递给公子,迟疑着还是问出了口:“公子真要告诉表姑娘?”
“不告诉她,她如何助我?”言十安擦了擦手扔回去:“纵使她有天大的本事,也得先知道我手里有哪些东西可用。”
罗伯一听就明白两人在说什么了,眉头皱了起来:“夫人知道了怕是……”
“那便知道,又如何?我已不是稚儿,无需再由她来告诉我下一步要怎么走。若事败,自有我去承担一切后果。”言十安拿起镇纸‘啪’一声放下:“我是局中人,是棋子,靠我自己,无论如何都离不开这棋局,我需要一个执棋人。”
罗伯不解:“公子认为表姑娘能做您的执棋人?”
“若非亲眼所见,亲身参与,我也不信她有这本事。”言十安似是笑了笑:“劫囚之后我复盘,才发现她心思缜密到了何种地步,来找我谈交易已经是她的最后一步。在这之前,她找好了藏人的地方,安排好了接应的人,京城那几场火是她让人放的,失控的马是她安排的。她定下的撤离路线,却少有慌乱的百姓往那边去,这说明其中有人引导,时家人能顺利从城中脱身,是因为追击的人追错了方向,给他们争取了时间,是禁军想要放他们离开吗?必然是她做了什么。”
言十安看向面色一变再变的两人:“这还只是我知道的,必然还有我不知道的,若所有安排皆是出自她手……你们认为她够资格吗?”
何止是够资格,她在这一局中用的人手更值得人深思。
“若这一切真是出自表姑娘之手。”罗伯退后一步拱手,轻声道:“公子,您大业将成。”
言十安沉默着铺开一张宣纸,不用言则伺候自行磨墨。
大业,从小到大,他听得最多的就是这两个字,他之所学,他之所为,他之所思他之所想,皆为这两字,除此之外,他心中一片荒芜,寸草不生。
他……羡慕时不虞。
“去把家里没有的话本都买回来。”
言则一愣,忙应下,他当然知道这书是给谁买的。
罗伯却不知,也没多想,他眼下的心思还在刚才的事情上:“可要把消息封锁住?”
言十安本想说不必,脑子里突然闪过昨日见到的身影。这些年他见得最多的就是她的背影,虽然依旧挺直,却肉眼可见的一次比一次瘦弱。
“先别传到她耳朵里。”
“是。”他们早就知晓府中传消息的是谁,对方也没打算藏着,从一开始就是明晃晃的,有时他们甚至主动让她送消息,若是有消息不想让对方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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