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是同辈相候引路。
离开时,是邹家长子亲自相送。
而时不虞半点不觉得这有何不对,真论起来,她的辈份可不比邹意则低。
直至大门在望,时不虞才回身一礼:“说话多有放肆,请见谅,也请邹家为长远计,把话真正听入耳中,记在心里。”
“那些话于你来说并无好处,可你仍是说了,我们邹家绝非不识好歹的人,今日记下了姑娘的提点之情。”
邹意则看向对面个子娇小,气度却从容的女子,刚才在主院,都忘了她是个年方二八的姑娘。
时不虞点点头,正欲告辞离开,就听得对方又道:“若小女议亲,姑娘觉得哪家为好?”
问她?时不虞笑,那她还真知道。
“听说太仆寺少卿齐中齐大人,正为长子寻一良配。齐家家风优良,齐公子长相周正,品行端正,行事低调,在书院颇得老师喜欢。邹大人可以考查考查,看他是不是如传言中那般。”
“听起来是个不错的孩子。”
“我听着也是。”时不虞行万福礼:“多有叨扰,这就告辞了。邹大人留步。”
邹意则仍是将人送到了大门处,目送她上了马车才回转,将刚才的话告知爹娘。
老夫人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太仆寺在九卿中排行垫底,且没有实权,欢儿便是要许亲,也有更好的选择。”
“她不会无缘无故提齐中。”邹维轻轻摇头:“太仆寺在九卿中是不起眼,所以大家素来不关注,可她这一提起倒是让我想起来了,太仆寺管着车马。”
“车马?”邹意则瞬间想到了:“战场上,战马是不是充足关系重大,齐中难道是安殿下的人?”
“也并非没有可能。她以安殿下的谋士自居,前一刻还对邹家种种敲打提点,后一刻却建议我们去和齐中结亲家,这已经非常能说明问题了。”老夫人看向下首还留在那里的茶盏:“我有些明白安殿下为何会将她留在京城了。”
“之前曾听安殿下说过她的厉害,没想到是这种厉害法。”邹维笑了一下:“是个认真读了史的人,比我们都研究得透。所以我们还在想着怎么延续邹家辉煌的时候,她看到的是历史上从没有外戚笑到最后。仔细一想,外戚好像确实通常都没有好下场。”
邹意则看向父亲:“她今日究竟是何来意?”
“简单点说,就是让我们邹家这个外戚做好榜样,不要贪得无厌,除了把安殿下当成主子,还要当成亲人。明君还是暴君,与我们息息相关。”
“父亲信她的话?”
邹维看向枕边人:“夫人呢,信吗?”
“她给我一种……在给安殿下扫平前路的感觉。”老夫人若有所思的道:“这些事其实还远,甚至不一定能成,可她就是这么做了。将来若事败,她做的这些就是笑话,她本人也将成为笑话。可若事成,她做的这些给安殿下带来的益处,不可想象。就比如我邹家,一定记住了那句‘拿得多了是祸’,也一定会避免成为他刀下的第一个家族。可我们又怎知,她以如此口才说服了多少家?”
邹意则到底是关心女儿婚事,忙问:“那齐家那边……”
“不急,我先去打听打听。”老夫人将茶端在手里:“齐家子再好,我邹家女也不差,不必因他人一句话就急赶赶的贴过去,若因此被齐家看轻,欢儿这辈子的日子就难过了。”
“是儿子急躁了。”邹意则定了定神,说回之前的事:“安殿下那里要如何做?我们若突然示好,他恐怕反而要起疑心。”
“想想他如今出征在外,什么是他最需要的,不要自作聪明的耍那些浮于表面的小动作,落了下乘。”
老夫人提醒长子,续又道:“也不必做得太露痕迹,别想着示点好就恨不得敲锣打鼓的让所有人都看到听到。用用心,那种环境下长大的人,用真心才能换回些许。若是算计,不如不做,说不定还能保下这点香火情。”
“是,儿子谨记。”邹意则应下,稍一想,又问:“她如今名义上是安殿下的未婚妻,可要让欢儿去走动走动?”
“莫让欢儿去打扰了她。”老夫人想也不想就制止了:“她比所有人都忙。”
“是。”
邹维只是听着,并不多言。在教导儿女这事上,夫人自来就做得极好。
待儿子离开,老两口才说起了体己话。
“若安殿下身边一直有这样一个人陪着,将来能少许多祸事。”
邹维闻言脸上有了些笑意:“我以为你不喜欢她。”
“我不喜欢自以为聪明的人,她是真正的聪明。”在郎君面前,老夫人态度软和许多:“可真正的聪明人,又如何甘愿留在那深宫里。若到那时一个要走,一个要留,怕是要起波澜。”
“她若不够聪明,多半就留下了。她若真正聪明,定然也找到解决之道。”邹维提醒她:“别忘了,她连时家的退路都想好了,更何况她自己的。”
确也是。
老夫人揉了揉额头:“被她那番话带着,不自觉的就想得远了些。”
“那番话我们确实应该好好想想,防患于未然总好过到时不但没享着富贵,还把族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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