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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苏家的一列马车围着六匹鬣马,转道回走,还颇有一些声势,后面有几辆看出了他们的意图,便也有样学样地跟着换了道。

&ep;&ep;如此一来,原本拥挤的紫藤街前就突然亮敞了一些,通道也不如之前那么逼仄,路人正巧可以趁着这个时候,借道过去。

&ep;&ep;一个穿着褐色粗布衣裳的中年男子边往右看热闹,边往前走着赶上前面的同伴。

&ep;&ep;“哎,你等等我,走那么快干甚么?”

&ep;&ep;“你懂什么,那个轿子里出来的是谁你知道么?”

&ep;&ep;“不知道,谁啊,看着来头不小。”不然他也不会想凑凑热闹。

&ep;&ep;前面快步走的人撇过头,低声说道,“呵,我前年在京府无意中见过一次,他就是东厂厂督,秦衍!”

&ep;&ep;后面的人一听立马噤了声,赶紧跟上前面,抿着嘴,一句都不敢再多言。

&ep;&ep;谁不知道,东厂眼线遍布各州府城,莫说议论几句,便是眼神怠慢了些,那都是能要了命的!

&ep;&ep;而此时,那个在百姓口里都不敢多提一句的人,已然到了府署的后堂。

&ep;&ep;后堂坐北向南纵深数十尺,单檐青砖,方才撑伞的侍从执着伞,面无表情地站立在门口。

&ep;&ep;堂内以檀木作梁,地铺嵌花石板,对角处分别置放了两座冰鉴。

&ep;&ep;两排楠木交椅边上,正垂首站立着的有三人:交州的知府,及他下面的同知和通判,他们面朝着的上首主位,则正是苏宓见到的轿中男子,亦是百姓不敢直视的东厂厂督,秦衍。

&ep;&ep;他穿着阔袖的黛蓝蟒袍,指节分明的手随意地搭在金漆木雕花扶手椅的手柄上,指腹无声轻敲。

&ep;&ep;那容颜俊美无俦,细长的桃花眼漫不经心地掠过坐在下面的几个官员,嘴边噙着若有似无的弧度,是喜是怒,令人难以捉摸。

&ep;&ep;已是站了快半柱香的时辰,站在下首的三人都有些心焦。东厂厂督秦衍,他们不该得罪过他呀,怎么今日没个声响,突然便来了。

&ep;&ep;“下官不知督主大人大驾光临,是所为何事啊?”崔知府试探地询了一句。

&ep;&ep;他四方脸,五官长得周正,此时是笑眯眯地躬身作揖,眼底却是不易察觉的紧张。

&ep;&ep;“崔知府不如猜一猜。”秦衍薄唇轻勾,声音不似一般宦臣的尖嗓,但也不低沉,听起来很是悦耳。

&ep;&ep;只是那自带的上位者的气势,哪怕是语气如此清淡的一句话,都能让人有些打颤。

&ep;&ep;“可是选秀女一事?”崔知府小心翼翼道。

&ep;&ep;当今的明顺帝是个早生子,幼年继位之后,身子一直也没有好转,大病缠身,小病不断,这是满朝皆知,甚至百姓都有听闻的事。

&ep;&ep;也因此后宫一直寥落,但自从去年过了及冠之年,这子嗣一事便再也拖不得。在内阁与礼部的劝说之下,明顺帝终于是同意了采选新秀女入宫,甚至取消了良家子中非商贾这一项限制以扩充人数。

&ep;&ep;按说每个州已经派了内侍监的公公来监察,根本用不着厂督这等身份,不过秦衍的心思是连内阁大人都琢磨不透的,他也只能随意猜测猜测。

&ep;&ep;秦衍闻言,俊颜上轻笑一声,不置可否,“说说吧。”

&ep;&ep;崔知府偷偷瞄了一眼,终于放下心来,若当真是女秀一事,那他可是十足的准备。

&ep;&ep;“禀督主,交州凡年龄十三以上,十八以下尚未婚配,且姿色端丽的良家子,下官都有记录在册。

&ep;&ep;“已是遴选了第一批,五日之后便是第二批,最后会由内侍监的公公核考出前一百人送上京府。”

&ep;&ep;“户部拨下的银两可还够用?”

&ep;&ep;“禀督主,够用,下官命同知清算之后,甚至还会有结余,过几日便会报备户部呈上。”

&ep;&ep;崔知府条理清楚地说完,心里颇为得意。单就这件事,他办的可是比另外十二州快的多,省的多。

&ep;&ep;别人都道厂督秦衍喜怒无常,但若能得他的夸奖垂青,以后官道必然是畅通无阻啊!

&ep;&ep;“嗯,不错。”秦衍向后靠在背椅,神色慵懒,敲击椅面的食指突然停了动静。

&ep;&ep;他掀眼看向对面的崔满秀,薄唇轻启:

&ep;&ep;“那年初涟水县清江河道的修河公款,多到的那十万两,去哪了?”

&ep;&ep;***

&ep;&ep;甘泉山是交州的名山,虽不高,但嵯峨黛绿,漫山蓊郁荫翳的树木影影绰绰,美不胜收。半山腰处的灵泉寺更是出了名的灵验。

&ep;&ep;名山配灵寺,慕名赶来的人络绎不绝。苏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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