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这才发现,朱小万已经被他打得脸青鼻肿,嘴角还破了皮,噙着血丝。他心里一惊,责备他,“你为什么不还手?在敌人面前怎么可以求饶?快起来!”
&ep;&ep;“冤枉啊!头儿,我还手了,可是只要我一还手,你还击得就更重。咱们今天还是别打了,我请你吃饭。”朱小万在警`局出了名的吝啬,此番为了免受皮肉之苦,只能豁出去了。
&ep;&ep;庞磊刚要反驳,听到“我请你吃饭”这句话,突然有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她欠了他两顿饭!
&ep;&ep;他突然心情大好,“走,我们去吃大排档,我请你。”他说完,纵身一跃,跳下了搏击台。
&ep;&ep;朱小万立刻懵了,不是说女人善变吗?为什么他们这个冷酷骁勇、坚韧不拔的庞将军,一夕之间像变了个人?
&ep;&ep;当然,朱小万懒得去追究原因,不用他请客,他当然高兴,同样跳下了搏击台,大步追上去,嘴角歪了歪,倒抽一口冷气,因为浑身都是痛。
&ep;&ep;两个男人很快在拳馆的浴室里冲了澡,换好衣服,收拾妥当,转移了阵地。
&ep;&ep;他们驱车去了江边的夜市,找了个大排档坐下来。两个人点了几个菜,叫了酒,开始边吃边聊。
&ep;&ep;庞磊要开车,所以没有喝酒,他其实也没什么胃口,只是看着朱小万放开肚子吃得津津有味。
&ep;&ep;“头儿,我怎么觉得你好像魂不守舍的样子?以前破了案,好几天都见不到你人影。”朱小万一边挑盘子里的肉,一边问他。
&ep;&ep;“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只是睡不着,出来运动一下。”庞磊说完,仰身往后靠向椅背,看着江面。
&ep;&ep;熹微的月色下,江面泛着轻烟一样的薄雾。江面很宽,江水静静地向东流去。江面上偶尔有船经过。
&ep;&ep;他第一次感觉到这种安静,静得让他感觉心里空荡荡的,里面什么也没有,凉意也像无所不在的黑暗一样,瞬间笼罩着他。
&ep;&ep;他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也很少会去想一些抽象虚无的东西。没这个时间,也好像没这个契机。
&ep;&ep;可这一刻,他第一次感觉到,孤独。这种感觉或许一直有,却一直被他忽略,可现在,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挑拨出来,迅速蔓延。
&ep;&ep;他小时候,家里很多人,有父母,有哥哥姐姐。但自从庞鑫出事以后,一直是他父母带着庞鑫留在美国。那一年,他才11岁,庞淼15岁,他们两个留在了国内。读书的时候,他和庞淼放假的时候会去美国,工作以后就很少去了。他母亲偶尔会回国来看他们。但他父亲和庞鑫却再也没有回来过。
&ep;&ep;大概是从11岁开始,他意识到,他身上的责任。或许就是人们常说到的成熟。成熟有很多好处,最大的好处就是,你不需要依赖其他人就可以生活下去;但最大的不好便是,你好像真的变成了一个人。
&ep;&ep;一个人的生活已经持续了这么久,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那么深切地感觉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凉意。这种凉意,不是躲在房间里,吹着暖气,或者加一件更厚的衣服可以解决。
&ep;&ep;庞磊猛然想起那天在车上,他第一次拥抱一个女人,胸口仿佛一热,手上同样是热的。这种热,瞬间把浸入他心底深处,乃至骨髓里的凉意驱散。
&ep;&ep;他脑海里仍然不时地会浮现一些画面。
&ep;&ep;在清安岛镇长办公室里看到的那个背影;有个女人冒充犯罪小说家来警局要求看悬案卷宗,投诉他,挡他的车;在废弃的清安大桥底下,她撕下裙摆,为他包扎伤口。
&ep;&ep;直至过去的三天里,他们从谭雪倩的宿舍开始,他牵着她的手一同走到校园树底下;他们一同取证,争论,反驳,达成共识,最终案件水落石出。他突然很怀念过去的三天。
&ep;&ep;可今天,他看着她上了别人的车!
&ep;&ep;庞磊惊讶地发现,他原本空荡荡的心里,竟然塞满了关于这个女人的点点滴滴。而此前他26岁的人生,留下来的记忆,似乎都抵不过这短短的一个月。
&ep;&ep;这个认知,让他有些慌。他迅速起身,把朱小万正送往嘴边的酒杯一把抢了过来,仰头,把一大杯冰啤酒,一饮而尽。
&ep;&ep;朱小万一脸的惊讶,仰着看着他,“头儿,你不是说要开车吗?”
&ep;&ep;庞磊把喝空的酒杯放下来,拿起桌上的手机,“我叫代驾,你自己打的回去。”他转身要离开。
&ep;&ep;“头儿,桑小姐上次要给你打电话,但没有你的号码。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有事找你,你抽空给她打个电话吧。”朱小万说完,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小卡片,上面密密麻麻写了很多字,递给庞磊。视线却有些躲闪。
&ep;&ep;桑槿上次给他打电话,没打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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