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绮气呼呼的回到房间,看到桌上放着的那一沓厚厚的琴谱,想到刚刚楚云飞说的话,顿时上前一把抓起来撕了个粉碎。
“我让你欺辱我,我让你欺辱我。哼,你叫我去我偏不去。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说完吕绮看着被撕烂的琴谱,坐在床边喘了两口气。等气过了,冷静下来,这才反应过来。楚云飞既然敢用这样的口气跟她说话那就说明,他并不是一个单纯的留洋回来的“假洋人”,肯定背后有人。是洋人还是本地人吗?
吕绮蹙紧了眉头。想到刚刚自己一时的冲动而得罪了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怎么样。可是一想到,他居然让自己去那个破地方路边搭台子去跳舞,就是在折辱她,就特别不甘心。自己虽然是一个舞女,但她容貌出色,舞又跳的好,还有贵人拜倒在她石榴裙下,在这满城之中,谁不是捧着她?
这几年顺风顺水的日子过得久了,吕绮也开始飘飘然,然不想当初自己一开始的战战兢兢,中规中矩,只为了混口饭吃的日子。
早年的吕绮只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家里除了她还有两个弟弟,吃饭都成问题,父母为了养两个弟弟,原本想把她卖到窑子里,当窑姐的。当年如果不是妈妈恰好路过,看到她一身破烂不堪,又苦苦哀求父母不要卖了她去那种地方,突然发了善心救了她,她早就不知道被玩坏了命,给一卷破席子扔到乱葬岗了。
刚被救下的时候,妈妈还带着一个很漂亮的女人,那个时候的吕绮还不叫吕绮,叫大丫。她身上穿着破布烂衫,又面黄肌瘦,头发稀疏,见到那个女人的时候,特别的自惭形秽又很羡慕她。
女人带着她去洗了澡,换了身衣服。妈妈见她长得还算不错,有些欣慰,原本是让她去做打扫的工作的。可见大丫平时很喜欢去看舞女们跳舞,就问她是不是也想上去跳舞。
大丫瞪着大眼满是欣喜,小心翼翼的问:“妈妈,我也可以吗?”妈妈点了点头,同意了。从那以后舞厅里多了一个叫吕绮的预备舞女,没有了一个叫大丫的扫撒丫头。
养了半年的大丫,不,现在叫吕绮了。吕绮已经变得越来越不一样,她的容貌也渐渐凸显出来。尤其是她在舞蹈上还颇有天赋,同样的舞,她跳出来就是比别人更有感觉,也更有灵性。
一开始她还给当初第一眼见到妈妈时陪在身边的女人伴舞,到后来她的独自登台跳舞。此时的她已经初露头角,而当初她给伴舞的女人已经过气了。
那些追捧那个女人的贵人们开始追捧起自己来。
风月场上,只闻新人笑哪儿见旧人哭。吕绮这几年也是越发的不把妈妈放在眼里。可她知道现在自己成了舞厅的摇钱树,对妈妈再如何她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最应该提防的就是同为舞女的的那些人,因此她在众人面前收敛起自己的脾气,有什么好事这都带着大家,这才没闹出什么对她不利的事来。
如今遇到一个不把她放在眼里的人,她自然心生不满。她有些气闷的拨弄琴弦。
门外却没有人再来打扰她。估计是都知道这件事了吧。说来这吕绮本不会什么琴的,可架不住之前她嘴甜会讨好。让妈妈叫了一个会读书写字,还会弹琴的舞女来教她。
这舞女也是个可怜人。知道吕绮的身世,可怜她,便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