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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如何?”刘战斗问。

&ep;&ep;“还算不错,不愧是红字门的高手。”我模棱两可地回答,这话怎么理解都不能算错。

&ep;&ep;刘战斗嘿嘿一笑:“也算是我的得意之作。”

&ep;&ep;“原来这是赝品?”我目光一凛,又仔细去看。

&ep;&ep;刘战斗得意地掀起一角,用手指捻动:“你看,这绢是双丝绢,匀净厚密,最好的院绢。”

&ep;&ep;“什么是院绢?”我不耻下问。没错,我就是想用这个成语。

&ep;&ep;刘战斗以为我是不放心,他这方面倒是一点不藏私,便给我讲解说:“宋代作画用绢,质地分为两种,一种是单丝绢,一种是双丝绢。双丝绢的经线两根一组,纬线为单丝,交错时经线一根在上一根在下,比单丝要致密紧凑,能够历久不坏不散。这种绢在当时制造难度很大,只有御用画院才用得起。还有一种贡绢,质地更好,那就是皇家独享了。”

&ep;&ep;夏圭号称院派,所以这幅仿他的赝品,自然就得用院绢来画。

&ep;&ep;“一般赝品,可没我考虑得这么周到——只可惜那樊波是个没文化的土包子,分辨不出其中妙处,体会不到我的匠心独运。”刘战斗喋喋不休地说,仿佛觉得这么一幅精雕细琢的赝品落到不识货的人手里,真是委屈了。

&ep;&ep;我听他说完,特意观察了一下绢质,确实很好。我拿起放大镜,仔细地审看绢丝结构,确实是双丝。幸亏我之前曾经在纺织厂打过零工,知道点纺织原理,不然还真看不明白。刘战斗看我拿放大镜的笨拙样子,嗤笑道:“老手一捻就知道了,哪用这么费劲。”

&ep;&ep;“确实很精致。”我不得不承认。

&ep;&ep;刘战斗犹觉自己的巧妙心思没有说透,他又指着画道:“你看这绢黄。”

&ep;&ep;我低头看过去,发现绢黄分布得很均匀,而且枯透纹理。我见过其他赝品,纸黄绢黄是用烟熏或者茶垢咬出来的,深浅不一,泛黄线和纸面纹理走向往往不一致。而且这种黄浮于表面,一蹭就掉。我伸过指头去,蹭了蹭,居然没有掉色。

&ep;&ep;“做旧做得不错。”

&ep;&ep;“那当然了。这就是栀子、红茶加橡子壳这个配方的威力了。栀子水焦黄,茶水深红,橡子壳煮出来的水是赭黄。有这三种颜色配兑,就能调出想要的旧色和香灰色了。再加上紫外线照射脆化,那真是天衣无缝,比单用茶垢效果好多了。”

&ep;&ep;一听他这话,我脑子里“腾”的一声,迷雾消散。

&ep;&ep;这三样东西,原来是给书画做旧用的。

&ep;&ep;我说刘战斗怎么一见我拿出这三样东西,就立刻面色大变呢。这家伙恐怕这几年一直在暗中经营书画赝品,用的就是这个配方。他以为我已经洞悉他的勾当,生怕我去告发,这才服软。

&ep;&ep;五脉秉承的原则是“去伪存真”,想不到刘战斗身为红字门的中层骨干,居然背地里搞这么一套,于公于私都是严重违纪。看来郑教授的担忧是对的,改革开放以来,五脉也是人心思变。从前的原则,被越来越多的人所忽视,从前的理想,在金钱面前也变得慢慢不值一提。刘一鸣想搞拍卖行,未必是他自己的意愿,恐怕也是被迫要顺应学会内部要赚钱的主流呼声吧。

&ep;&ep;可刘一鸣开拍卖行,那是把利益摆在明面上,去堂堂正正地赚钱;像刘战斗这种造假,根本就是犯罪。他是上海书画鉴赏协会副秘书长,还有个五脉的身份。有他居中调度,赝品可以源源不断地流入市面,影响会有多大,我简直不敢想象。我推测到这里,一下想到这个配方是药不然给我的,他居然了解刘战斗的秘密,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刘战斗肯定是被老朝奉拉下水的,他是老朝奉在五脉里隐藏的代理人之一。

&ep;&ep;药不然居然把这个重大秘密都告诉我,真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是别有图谋,还是想证明合作的诚意?

&ep;&ep;“事不宜迟,咱们走吧。”刘战斗看我沉默不语,催促道。

&ep;&ep;“不成。”我皱着眉头说,在心中做了一个重大决定。

&ep;&ep;刘战斗正把卷画卷到一半,听我一说,不由得一愣:“这画有破绽?”

&ep;&ep;“画没破绽,但它是赝品。”

&ep;&ep;“废话,不是赝品我还会拿去给樊波?”

&ep;&ep;我严肃道:“五脉的规矩你都忘了?去伪存真,绝不造假。拿这么一幅赝品给他,置明眼梅花的规矩于何地?”刘战斗像是不认识我似的,把我端详了一圈:“许愿你没发高烧吧?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ep;&ep;“发高烧的是你。”我坐回到沙发上,盯着这个背叛了五脉精神的人。

&ep;&ep;“你不是很想打听樊沪记的事情吗?这张画送出去,樊波就会开口,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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