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她坐在外祖母床前，外祖母到了弥留时分，已经认不出她来，口中喃喃呼唤的是她的母后的小字。她不忍再看，默默退了出来，过了片刻，里面传来高低断续的哭声。

&ep;&ep;“万幸公主照拂，祖母才得以在京城离世。”崔谈叉手行礼。

&ep;&ep;“是我当日软弱，未能护得阿姊和阖家上下的周全，如今还要带累外祖父为了我出仕，外祖父两朝老臣，如今为此内煎外迫，是我不孝。”

&ep;&ep;崔谈闻言叹息。“请公主万勿苛责己身，如今全家得以从岭南全身而归，已是很好。只是有一事——”崔谈似是面有难色。

&ep;&ep;“请讲。”

&ep;&ep;“不知公主可愿意收养阿虎作养子？”崔谈又道。“长兄铸下大错，幸而圣上仁恕——”

&ep;&ep;“表兄无需多言，阿虎是姊姊一早托付给我的。”她明白崔谈的用意。燕国长公主与驸马只有此子，若是阿虎归养崔氏，卫渊仍难免忌惮，由她去收养，反而是最稳妥的。“只是，”她忽然笑了笑，“阿虎做我的养子，当真是认贼作父。”

&ep;&ep;“殿下！”崔谈面色骤变。庭院中的花木如常摇曳婆娑，当中并没有耳目的影子。

&ep;&ep;她外祖母的葬礼办得非常隆重，卫渊亦亲来吊唁。她的表兄崔谈随后上书请求丁祖母忧，朝廷以“处职紧要”为由并未准许，于是依本朝夺情之例，崔谈并未丁忧，而是仅仅趋避吉礼、素服出入官署。

&ep;&ep;此后卫渊亦同意她收养崔氏子，取“水朝宗于海”之意，为此子更名为“衍”，只是在乳母女使面前，她仍是唤孩子的乳名“阿虎”。

&ep;&ep;“你养那崔氏子，不如给我养个孩子。”他握着她的手带她习字，忽然开口说。

&ep;&ep;她闻言停下手，他握着她的手也停下来，整洁的纸面上落下丑陋的墨迹。

&ep;&ep;她心中忽然恐慌起来。她怎能从未想到此处？她屈从于他，去做他的玩物，她自然会有这样的下场，这难道不是意料之中的事？可是去孕育他的孩子，要比她委身于他还要屈辱无数倍。

&ep;&ep;他的血肉生长在她的身体里，吃尽了她的血肉，再生到这世上来，这世上还有更甚于此的羞辱吗？

&ep;&ep;她转过身，一双眼睛不安地注视着他，找寻任何不快的神色。“将军……想要我的孩子吗？”

&ep;&ep;他长久地不回答。他最想要的当然并不是她的孩子。

&ep;&ep;“我想要你的一切。”

&ep;&ep;要她的驯服，她的沉醉，要他和她的血肉在她温柔的肉体里结为一处，要她的自我全然破碎，要她甘然领受他的践踏。

&ep;&ep;然而她仍然是他的公主，她是他曾渴望、厌恶又仇恨的一切的化身，是十年前殿堂之上纯真又冷漠地回望着他的稚儿，是后来尸山血海里系颈待戮的少女。她美丽温顺的躯壳下是刻意掩藏的仇恨。她不会甘心做他的妻子，来修补这十年间破碎的旧梦。

&ep;&ep;她的言语和神态可以矫饰，可她的身体非常诚实。她非常顺服，却冰冷且犹豫，他的爱抚只让她如寒秋枯叶一般畏惧到瑟瑟发抖。

&ep;&ep;“你在害怕。”

&ep;&ep;“毁了我，”她轻声说，“像你想的那样对我，那我就是你的。”

&ep;&ep;她的面颊埋在他肩上，他沉默着抚着她的背，单手自后将她整束的裙服一一撕落。裂帛之声让她遍体颤抖，她咬紧了牙关，并不作声。

&ep;&ep;“可我是将你放在心上的。”

&ep;&ep;他怎么能对她说得出这样的话？她最恨他偶尔的温柔怜惜，她宁可他一直作践她，也不要像如今一样去试探玩弄她的心意。

&ep;&ep;他抚着她的面颊吻她，&ep;手指捻着她的耳垂。她的脸红热起来，他的手又游弋到她颈后。

&ep;&ep;他吻到她翘起的乳尖，她本能地向后躲避，他却托住她的背，把她的乳肉也含在唇齿间。她那样温软，细腻如羊脂的肌肤下就是她的血肉。这世上原来也有血肉做的观音。

&ep;&ep;“不要这样说，也不要这样对我。”

&ep;&ep;“我以为殿下愿意容忍我。”他抱起她来向内走，珠帘发出仓皇的空响。

&ep;&ep;他把她倾在锦褥之中，覆在他的身下。他噙着她的血肉，埋进她温软的肉体。她并没有准备好，此时为他的侵犯痛苦地绷紧身体。

&ep;&ep;他的手合住她的颈项，她在他掌下艰难地呼吸着。

&ep;&ep;“你宁可我这样对待你？”他放开手，她剧烈地咳嗽起来。

&ep;&ep;“不。”然而在死亡的迫近中，她的心确实安宁下来。就应如此，不要再让她为了性命和亲族的安危曲意逢迎，而是就这样识破她的伪装，看穿她那颗因警惕而疲惫的心，毁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