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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他。这个残疾的少年知晓她所有的秘密。她也渐渐在幼帝含糊的咕哝和呼喊里懂得了他的表达。

&ep;&ep;“陛下觉得我不应当畏惧卫将军?”她轻声确认,随后笑起来,“我当然应该畏惧他。连陛下也应当畏惧他。”

&ep;&ep;幼帝愤怒地在座椅上抖动着。

&ep;&ep;“天下人都畏惧他。”她轻声说。“他有甲兵百万,麾下谋士、将军不计其数,陛下和我所有的只是他的容忍。只要他还愿意容忍我们,我们就可以很平安。”

&ep;&ep;“只要他还愿意容忍我们。”她想了想又重复。“可是他的威势如同燃烧的火焰,有这样热烈盛大的时候,就会有灯消火灭的时刻。”

&ep;&ep;她陷入思考。他和她的父兄不同,他并不享有正统,而是背负着篡逆的罪行才得以负担天下,他负载着许多人的野心。他的谋臣,他的将士,他麾下的所有人在仰望他时都怀揣着私心。他一时失策,那些私心就会像群鸦一样飘散。

&ep;&ep;“陛下问我是何时?我并不知道。或许像古时的伊尹一样,他会平顺地活一百岁,葬在先王的陵墓旁,每年接受后人的祭祀。”

&ep;&ep;幼帝不忿地扭动着,希望姊姊可以更改她的推测。

&ep;&ep;“陛下希望将军明年便死?”她笑起来,“可他是我的丈夫。我很喜欢他。”

&ep;&ep;“为什么?因为我没有办法。”她回答。“我当然应当恨他。可是——”

&ep;&ep;她停下来。不知道应不应当继续倾诉。这并不是应当讲给一个残疾少年听的事。

&ep;&ep;“你很难坚持去恨一个很亲近的人。”她对幼弟解释道。

&ep;&ep;“就像陛下因为我是姊姊的缘故,总是会原谅我的冒犯?”她确认,随即笑起来。“那不一样。陛下不会明白。”

&ep;&ep;幼帝不解地注视着自己的姊姊,她端正洁净的容颜此时显得有些阴沉。

&ep;&ep;“当中的不同,并不应当由我告诉陛下。等到陛下长大,有了自己的皇后,大约会明白我的意思。”她侧过头,略带揶揄地笑了笑,面容上笼着一层轻纱一样的影子。

&ep;&ep;“阿虎是他的养子,我是他的妻子,妙常是他的女儿。到将军死的时候——到那时,陛下愿意庇护我们吗?”她问幼帝。

&ep;&ep;得到肯定的答复,她微笑起来,又将素日侍奉幼帝的仆役传来,略略问过幼帝的起居才告退。

&ep;&ep;她回到府中时当即察觉到了气氛的异样。庭院中都是带兵的甲士,马厩里有陌生的车马,仆从纷纷进出,她却没有看到卫渊的踪迹,

&ep;&ep;她本能地先去寻找阿虎和妙常。

&ep;&ep;“儿看到父亲受了伤。”阿虎连忙向她报告消息。

&ep;&ep;“他是怎么回来的?”她问,是走着回来的,仆人搀扶回来的,还是?她一边询问阿虎,一边思索着对策。

&ep;&ep;若是他死——她并不觉得期待,反而心中如同渥了一盆冰水。若是他死,她如今别无依仗,更不会有好下场。

&ep;&ep;“是父亲的兵士抬回来的。”

&ep;&ep;她迅即令乳母和侍女为阿虎和妙常打点行装,令他们立即前往她外祖家。她的表兄崔谈看在她收养阿虎的情面上,一定也可以收留她的女儿。

&ep;&ep;妙常大哭起来,踢打着不肯。她掩着妙常的口要乳母抱着妙常出去。“阿娘!阿娘——”

&ep;&ep;她犹豫半刻,却抛下他们,不顾淑女的仪态一路奔行着,叱退他的近臣和甲士来到他身边。

&ep;&ep;他仰卧着,半个身子都浸在血里,御医埋头又取出一支箭矢,他身上还有数个箭矢取出后的血洞。

&ep;&ep;她扑在他床前,在御医惊异的眼光里伸手摸他的颈子里的搏动。

&ep;&ep;他忽然睁开眼睛看着她,她吓得当即缩回手。

&ep;&ep;“小鸾。”他还认得出她。

&ep;&ep;“你不要说话。”她命令他。

&ep;&ep;他并不听,吩咐她及早带妙常和阿虎离开。

&ep;&ep;她忽然十分心虚。不只是阿虎和妙常,若是他死,她原本也是打算走的。

&ep;&ep;“不许说话。你哪里就死了,却跟我交代后事?”她恼怒起来。

&ep;&ep;他勉强微笑了一下,又合上双眼。

&ep;&ep;她回头低声询问卫渊的侍臣。

&ep;&ep;卫渊遇刺并不是一件罕事,连她在内都遭遇过数次。他虽然向来有所防范,也难以事事周全。

&ep;&ep;此次是有人在启天门上行刺。卫渊身为武将,向来亲自御马,而非乘坐犊车。刺客身手极好,埋伏在启天门上连中数箭,最终弓弦断裂,才未及命中要害。

&ep;&ep;御医仍然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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