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谢翼回到房里,心绪还没有沉淀下来,默默坐在窗下书桌前,眼神不由落在案上那一堆书册上,想起他和蒋元越下午见面时的对话。
&ep;&ep;“你真不打算继续念书了?”蒋元越问他。
&ep;&ep;“不念了。”谢翼阖了阖眼眸,自嘲一笑:“念下去也没出息……”
&ep;&ep;他近日早出晚归,忙的就是以后的打算,虽然家中有地产可以租赁,但靠着收租过日子,终究不是长久之事。
&ep;&ep;他是个男人了,也该为这个家做些什么了。
&ep;&ep;虽然满鸡鸣村都说他浑,说他不学无术,说他不靠谱,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唯一挂念的,不过就是这个家了,他也就这点良心。
&ep;&ep;“好好读书还可以考功名,你若是不念了,难不成也去种田吗?你娘可不是这么希望的。”蒋元越还在试图劝他。
&ep;&ep;在他们这种贫苦的村子,想要出人头地,只有靠读书考取功名。这一点,就算是蒋元越再厌恶读书,也必须承认。
&ep;&ep;“你看我像读书的料子吗?”谢翼满不在乎地啐了一口,嘲笑自己,就连宋子墨都知道他是个浑的,他又在跟自己较什么劲儿。
&ep;&ep;“那你以后打算做什么?”蒋元越问他。
&ep;&ep;谢翼沉默片刻,道:“咱们总去的那个镇上的赌坊,那管事说挺欣赏我,答应让我进去当个学徒。”
&ep;&ep;“就一个学徒?”蒋元越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这就是你的打算?”
&ep;&ep;“从学徒做起。”谢翼疲惫地按了按眉心,“以后资历上来了,提拔成管事也是有的。”
&ep;&ep;事实上,这已经是他能寻到的最好的出路了,他太浑,什么本事没有,好一点的活计都做不上,唯有这赌坊,他还算有些门路,给的工钱也不少。
&ep;&ep;然而蒋元越还是不能接受:“那赌坊也不是长久能待的地儿,里头黑的白的污秽那么多,形势也危险复杂,你难道想林姨以后跟你一起担惊受怕?”
&ep;&ep;谢翼当然不想,他知道林氏绝对不会同意他这么做的,所以根本没打算告诉林氏。
&ep;&ep;“我已经和赌坊立了合约了,这事我娘不知道,你也别说漏嘴。”谢翼提醒蒋元越。
&ep;&ep;“你可真是……”蒋元越也是服了他这先斩后奏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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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然而这件事还是叫林氏知道了。
&ep;&ep;谢翼第二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告诉枝枝,以后家里的钱财他来负责,让枝枝和林氏都不必担心。
&ep;&ep;枝枝回头把这话转告给林氏,林氏一哼:“他能做什么?这些年还不都是靠我给他兜着,臭小子!”
&ep;&ep;她说着叮嘱枝枝:“去把你哥房里那些书本都收拾好,让他好好读书,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了。”
&ep;&ep;枝枝点点头,给林姨倒了杯热茶,才去谢翼房间收拾东西。
&ep;&ep;这一去,就让她好巧不巧地看到了谢翼签好的赌坊合约,她本是好奇,越看却越觉得不对,赶快跑过去告诉林氏。
&ep;&ep;林氏勃然大怒,茶杯猛然摔落在地,“我还当他要做什么,原来竟干起了这肮脏事,感情他都算计好了蒙着我呢!”
&ep;&ep;生了一天的气,冷着脸终于等到晚上谢翼回来,林氏将这纸合约扔到了他头上。
&ep;&ep;“这就是你的打算?”
&ep;&ep;谢翼一看就什么都明白了,顿了顿,解释道:“娘,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不多说了,赌坊给的银子不少,您以后跟着享清福就成了。”
&ep;&ep;“我享什么清福?”林氏劈头盖脸地反问:“我不过是伤了一条腿,又不是残废,需要靠你去赌坊那种地方卖命?”
&ep;&ep;谢翼没有言语,娘现在在气头上,他说什么都是错的。
&ep;&ep;“好,你如今是有想法了,我的话你也听不进去了。”林氏见他不语,怒极反笑:“我就问你一句,你当初怎么答应你爹的,你全都忘了?”
&ep;&ep;谢翼一愣,神色微微呆滞了片刻,脑海瞬时闪过一些片段,想起了那个离去多年,已经有些模糊了的面容。
&ep;&ep;他爹少年中举,是县里少有的读书人,在衙门为官多年,两袖清风从不多图一分利,真心实意为民众做好事,连死……都是死在了救灾上。
&ep;&ep;犹记得他爹临死前,抓着他的手紧紧交代道:“要读书,要考功名,要为天下做事……”
&ep;&ep;他爹死得年轻,一身抱负尚未实现就过世了,只能把未完成的希望传递给儿子,谢翼那时候才五岁,连读书考功名是什么意思都不懂,只看到父亲满眼遗憾,便痛哭流涕答应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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