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个陌生的人,以及他手里举着的那个不同寻常的东西都让彤梓青犯懵。
“XX酒店的大堂,”对方微笑着提醒他,“当时你和小远在一起。”
“啊!您,您是唐致远的......”彤梓青张着嘴“的”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把这后半句补。半晌,他只得抬手指了指唐越砜抵在颈部的黑色物件,改口问道:“叔叔,您嗓子怎么了?”
“喉癌,做了喉切除手术。肿瘤被切下来的同时声带也被移除了。多亏了这个电子喉,现在还能跟你说两句话。”
靠这个塑料振动膜的半导体装置发出的声音,明明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起伏,可不知道为什么配合着唐越砜微笑平静的神情,格外让人心酸。
“喉癌?”彤梓青这个年纪,任何绝症名词对他而言都是遥不可及的。他不由得愣住了,然后说:“可上次见,您还好好儿的。”
“这病五年一个槛儿,到底没躲过去,还是复发了。”唐越砜说完后便换了一只手举着那个电子喉,他笑着问道:“是不是奇怪我居然知道你的名字?”
彤梓青点点头,那次他和唐越砜只打了个照面,根本没来得及自我介绍。
“我记得……小远大一上半年的时候,有一次求我帮他搞两张什么乐队演唱会的票,说特别难买。我当时还笑他是不是要约喜欢的女同学去看,小远脸立马红了。没想到,后来在他书房见到了你们演唱会上的合影。”
唐越砜看着彤梓青,慢慢说,“照片上的那两个男孩子笑得简直开心极了,眼睛里是那种情投意合的喜悦。小远还特意在后面写了你俩的名字和演唱会的日期。我一个当人家爸爸的,还有什么不明白?所以,你的模样和名字,一直就留在了我心里。”
少年时的暧昧旧事被这古里古怪的金属音描述得巨细靡遗,听上去有种让人起鸡皮疙瘩的沧桑甜蜜。彤梓青猝不及防间被人提到这段插曲,再一联想到唐致远现在的样子,心下便酸得发苦。
“不着急的话,陪我待一会好吗?”唐越砜说道。
彤梓青缓缓地坐到了他的身边,然后把袋子放到了地上。
“来医院是探望病人?”
“我哥急性胰腺炎住院了,可非嚷嚷着要喝啤酒,我就去给他买了几罐乐啤露解馋。”彤梓青答道。
“RootBeer,”唐越砜笑了一下,然后跟彤梓青打商量,“分我一罐行吗?我都五年没沾过酒了,也挺馋的。”
彤梓青弯腰从袋子里带出一罐来,呲的一声打开后递给了唐越砜。对方接过去小小地抿一了口,立刻露出了和唐致远放松时如出一辙的神态。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居然也会这么像,彤梓青有些诧异。
“我家里的事情,你知道对不对?”唐越砜侧头看着彤梓青,非常直接地说:“所以你刚才结巴了半天也没把我是小远爸爸这句话讲出来。”
彤梓青被他直白的眼神逼得没招儿,只得点头:“嗯,他之前跟我解释为什么突然出国的时候,提过一些。”
“小远虽然不是我亲生的,死要面子又好强这点却跟我很像。”唐越砜仔仔细细地看着彤梓青,“他肯把心里最隐秘的事情讲出来,一定是真的喜欢你。”
彤梓青无言以对。
“你俩……”唐越砜顿了顿,问道,“还在一起吗?”
“我们分开了。”彤梓青摇头。
“是因为媒体最近在炒的那件事?我看到好多写他的文章,大家都在骂他,说他在澳洲的时候给自己女朋友拉皮条,说他设局仙人跳陷害优秀企业家。梓青,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唐越砜说话的速度一加快,金属音就更加的失真了,简直像是那种搞笑短片的配音,听得彤梓青心酸不已。他不想让面前这个精神和身体状态都堪忧的唐越砜再受刺激,只好说:“叔叔,这些问题,您最好直接去问唐致远。”
“你让我拿什么身份去问他?”唐越砜一手举着电子喉,一手拿着饮料,怔怔地看着眼前衰草枯杨的土地,“当年我万念俱灰的时候,仇视所有人,包括小远。我当了他20年的爸爸,把这孩子捧在手心里给他一切我能给他的。可那天,我却故意把人从学校叫回来,亲手拿鉴定书给他看,为的就是目睹他的崩溃和享受那种毁掉他的酣畅淋漓。戚瑛洁用她的方式伤害了我,而我却只能找小远出一口恶气。现在想想,我可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彤梓青不由得想起唐致远感叹过的那句:命运是头怪兽。
“那之后,我就彻底拿他当成了空气。哪怕小远好几次试图鼓起勇气要跟我说些什么,我也没有给过他机会,只拿他当成是戚瑛洁的同谋。可明明,伴侣是我选的,生身父母却不是他能挑的。”
面对这样的伦理悲剧,彤梓青不知道能安慰对方什么,他只好讲心里话:“叔叔,您和当时的唐致远都是受害者。我想没人能在那样的局面下,冷静地做出让自己不后悔的决定。”
接下来的时间,彤梓青被迫以一个外人的身份了解了这件“家丑”的部真相。原来唐越砜做亲子鉴定并不是心血来潮或者是早有怀疑,而是他当时查出了喉癌一期。虽然癌细胞这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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