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赵踞道:“没什么。时候还早,你先睡吧。”
&ep;&ep;说了这句,皇帝便翻身下地,外头的太监见状,知道皇上要起身了,忙纷纷地进来伺候。
&ep;&ep;江水悠也忙起身在旁恭等着。
&ep;&ep;等到皇帝更衣离开之后,江水悠才敢重新退回了榻上,手指在底下的龙床之上轻轻抚过,江水悠想到方才无意中听见的那个名字,脸上情不自禁地流露出惊异的表情。
&ep;&ep;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江美人隐隐明白了皇帝对待小鹿姑姑的态度为何会是那样微妙。
&ep;&ep;***
&ep;&ep;寅时不到,正是夜色最浓的时候。
&ep;&ep;虽然是六月了,这个时辰走在空旷的紫禁城中,仍有丝丝清冽森凉扑面而来。
&ep;&ep;头顶暗黑色的天幕上,还有星子闪闪烁烁。
&ep;&ep;整个紫禁城里,连最下等的奴役都还在睡眠之中,身为九五至尊的皇帝却已经起身操劳。
&ep;&ep;雪茶跟在皇帝身边,几乎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ep;&ep;偷偷地看了一眼身姿挺拔的皇帝,雪茶公公情不自禁在心中哀叹:“皇上如此勤快,虽然是国家百姓的福气。但对本公公而言却不是好事,皇上自然是龙精虎猛的撑得住,但本公公却实在是危乎殆哉,这样下去,恐怕这条小命要早早地断送了。”
&ep;&ep;本以为皇帝纳了后妃,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改一改之前的作息了,毕竟谁不稀罕抱着美人儿一觉到天明呢?
&ep;&ep;连不近女色的雪茶公公都知道那句什么“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没想到赵踞除了有罕见的两次破例,其他多半时候却依旧雷打不通的寅时而起。
&ep;&ep;如今更是变本加厉,算计起来,皇帝一夜的睡眠时间勉勉强强能够一个时辰。
&ep;&ep;这如何了得。
&ep;&ep;雪茶在胡思乱想之中,陪着皇帝进了御书房。
&ep;&ep;桌子上还有些折子并没有批完,赵踞一撩龙袍坐了,却并不忙着去拿,反而坐着出神。
&ep;&ep;御书房的太监送了参茶上来,赵踞也忘了喝。
&ep;&ep;雪茶在旁边看的奇怪,便大胆提醒:“皇上,这茶都要凉了。”
&ep;&ep;赵踞这才回过神来,他看了雪茶一眼,待要去取那杯参茶的时候,突然说道:“以后不管是谁侍寝,一概不许留宿乾清宫。”
&ep;&ep;雪茶大惊,这道旨意虽然意外,但对雪茶而言,这简直是等于变相地告诉他:以后甭想再睡懒觉了。
&ep;&ep;“皇上……这是为什么?”雪茶狗胆包天地问,大概是怕皇帝斥责自己多事,雪茶忙又道:“前儿奴婢还听太后身边的红裳说,太后很担心皇上的身体呢。”
&ep;&ep;赵踞没有斥责,却也没有回答,只是垂了眼皮儿,吃了口参茶,然后拿了一份折子。
&ep;&ep;在赵踞处理政务的时候,照例是不许任何人打扰的,雪茶见状只得悻悻地后退。
&ep;&ep;皇帝连着看了五份折子,其中两份是跟当今的丞相蔡勉有关。
&ep;&ep;一份是蔡勉请求皇帝调回夏州节度使禹泰起,并问责他在之前跟西朝作战之时的失利之罪。
&ep;&ep;还有一份是御史台王御史弹劾蔡丞相大权独揽,只手遮天,且为人奢靡荒淫之类,用词极为严厉,恳请皇帝严惩。
&ep;&ep;赵踞把这两份折子摆在一起,看了半天。
&ep;&ep;皇帝之所以能够顺利登基,这其中跟丞相蔡勉的一力辅佐脱不了关系。
&ep;&ep;据说当初太子赵彤还在的时候,一次皇帝做寿,太子跟当时还只是雍王的赵踞各自写了一封贺书递上。
&ep;&ep;皇帝看罢便又传给蔡勉,蔡勉笑着夸奖了两位皇子,最后却指着赵踞的那份贺书笑道:“雍王殿下年纪虽小,但笔力难得的清俊雄健,倒是有几分陛下的风骨。”
&ep;&ep;皇帝本也正觉着诧异,闻言又仔细对比着两份贺书看了一场,果然,太子赵彤虽然大赵踞七岁,字迹乍一看也是清秀不凡,但是细瞧却瞧出了落笔浮而无力,只是表面看着华美而已。
&ep;&ep;但是雍王赵踞的字迹,却是金钩银划,字字清晰仿佛力透纸背,竟比许多大人写的还好。
&ep;&ep;皇帝才笑道:“果然丞相眼毒,却不知雍王是从何处学了这一笔好字?”
&ep;&ep;后来蔡勉陪着皇帝游御花园,“无意”中碰见了赵踞蹲在地上,手中握着树枝,竟是以树枝为笔以泥地为纸,正在埋头写字,那会儿天冷,赵踞的手都给冻的青紫。
&ep;&ep;皇帝看了这场景,联想昨日看见太子赵彤嫌弃小太监研的磨不够浓,炭炉里的火不够旺一事,便长叹了声,亲自走到赵踞身旁把雍王拉起来,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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