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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偏过身子,墨雨缓缓闭上眼:画蛇添足!殿下居然说这样是画蛇添足——那个皇帝到底有什么值得偏袒的?已经不仁不义地作出了这样的事情,殿下却居然,连无用的诅咒都不忍施出。

&ep;&ep;“墨雨,木人我今晚自己去放,但明日我仍然会被捕入狱,而且若是大理寺不派人再全面搜查穗实宫,这个木人就白做了,那……。”逝水温声说道,突然被墨雨带着颤音的话横插了进来:“殿下不会的,大理寺的人一定还会再搜穗实宫的,常妃娘娘那边的人一定会施加压力的,殿下不要忧心。”

&ep;&ep;“嗯。”逝水仿佛事不关己般笑着压断了墨雨的话头:“若是墨雨的话,来去是自由的。”

&ep;&ep;“不自由!奴婢是殿下的宫人,来去不自由!奴婢等着和殿下一起回殿,奴婢……”墨雨固执地背对着逝水,完全忘了自己进宫的意图一般大声嚷嚷,眼中红晕更为浓重,又哆嗦着说了几声‘奴婢’,袖中的拳头突然捏了起来:必要的时候,就算被罗网责罚,就算暴露身份,也要设法让常妃,让常妃一人抗下所有罪责!

&ep;&ep;第四十一章入狱

&ep;&ep;次日上午巳时,阳光清朗,和风惠畅,一干披甲带盔的将士突然冲到上书房,董辞手中书卷正欲往因为听到响动而东张西望的二皇子天钺脑袋上敲,就见领头的将士破门而入在槛前空地站定,说道:“突然造访,深感抱歉,请问,哪一位是大皇子殿下?”

&ep;&ep;董辞困惑间忘了收手,停在半空中的书卷还未放下,半张开的口中却只字未出,只愣愣地看定了眼前双手抱拳的将士,整个人便像是石化了一般。仍然抓着《论语》的天钺抬着头,收回口在心不在的诵读声,目光中尽是惊诧不解,而后转头看了看好整以暇端坐在书桌边的逝水,喃喃地说道:“哥哥,发生什么事情了?”

&ep;&ep;逝水轻轻搁下手中的毛笔,从容地站起身来,效率真是出人意料地高啊,幸而昨晚已经将木人安置好,余下的便是所谓的‘成事在天’了:“本皇子便是。不知诸位将军来此,所谓何事?”

&ep;&ep;那将士歉然说道:“末将不知,廷尉大人派微臣等来此拘捕殿下,请殿下随我们走一趟。”

&ep;&ep;董辞至此方才回过神来,却仍是有些摸不着头脑,缉拿皇室成员,却连缘由都不说,这太不合理了,便走上前拱了拱手说道:“无论何事,烦请告知一二。”

&ep;&ep;那将士脸上仍是肃穆的表情,语调却更为歉疚,抱拳的左手往门口方向一伸,手心平摊向上,对着已经走到面前的逝水说道:“末将真的不知,末将等也只是奉命行事,请殿下不要为难奴才们——殿下,请。”

&ep;&ep;董辞还欲说什么,逝水便转头绽出一笑:“董老师,算了吧,究竟何事,学生去了便知。”说着便随着那将士手指的方向不急不缓地步出了上书房去。及至门槛,逝水回首对着茫然从书桌上抬起头看向自己的天钺递过去一个‘放心’的眼神,而后夹在围持左右的将士中继续往外走去。

&ep;&ep;空气清浅,松针淡淡的气息遍布在上书房周遭的围栏间,整个早晨行进地规规矩矩不受干扰。身侧赤红的窗棂匀速向着身后退去,澄清的天空一如碧蓝的湖水,舀起了一群奔赴他方的雁字。

&ep;&ep;正是落叶的季节,上书房外四季常青的松柏却似未生活在气象万千的俗世中一般,从容不迫地面对着日益肃杀的寒气,很有几分居高临下的气魄。

&ep;&ep;听着身边严整行进的将士们兵刃相击发出的扰人的细碎声响,逝水凝眸抿起了唇:

&ep;&ep;今天,好像是羊谷王觐见的日子吧。前些时候那个人还昭告天下说羊谷献上的菀妃怀了龙嗣,要大赦天下,现下看来,那决计不是因得龙嗣心生狂喜,倒应该是应付即将来此朝贺的羊谷君主而特意送出的定心丸——若是他真能因为菀妃怀了龙嗣高兴到这等地步,又怎会任由后宫妃嫔以厌胜之术加害,诬陷,将之作为后宫争宠,顺势收拾掉自己的起因。

&ep;&ep;那么,羊谷,或是朝中究竟发生了何事,需要那个人送出天下皆知的定心丸呢。

&ep;&ep;墨雨在中秋前还告诉过自己,位高权重的右丞因为淫乱后宫出言犯上,畏罪自缢而后被那个人罢官了,想来,好像便和自己深夜去御花园,闻到新土下渐次散发血腥味,是同一日了。

&ep;&ep;也对吧,能让那个人在御花园亲手谋局索命的人,想来也只是寥寥数个候选,而近段时间无端丧命了的,也就右丞一人了

&ep;&ep;——但是右丞,应该是中土人士啊,且以这样的理由被罢官,不过是败坏伦常而已,又与羊谷何关?

&ep;&ep;羊谷,羊谷,淫乱后宫,御花园,菀妃,难道——

&ep;&ep;一个念头破空般闪过脑海,逝水幽深的眼眸突然泛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菀妃,难道菀妃在那一日,便已经殒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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