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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容玉心间多了几分防备,他明白宋俨明轻易让他进侯府不过是一个权宜之计,为的是暂缓事态的恶化,关起门怎么处理才最是要紧呢。

&ep;&ep;——倒不是容玉轻率就跟着人进侯府了,一则是他已别无选择,唯有相信自己野兽般的直觉。

&ep;&ep;二来北安朝法度严明,王侯将相没有任何妄自处决平民的权利,尤是如今圣上时时不忘敲打“君臣上下贵贱皆从法,国乃治。”他在门口闹那么一出,让那么多人亲眼看着他进了侯府,就是不希望被稀里糊涂解决掉。

&ep;&ep;最后嘛,他相信宋俨明,这人实在太过伟光正,根本就不是那等行阴诡之事的人。

&ep;&ep;不过再怎么说也是小心为妙,他心里还是多了几分防备,暗忖片刻,便跟着小厮去了前厅。

&ep;&ep;原以为戚总管故意埋汰自己,给安排了那样一间朴素的客房,没想到整个平阳侯府都是走这种古代极简主义风,几乎看不出来是一个侯府该有的规制,也是,整个平阳侯府长期缺少女主人,戚总管又是个粗人,府里自然缺少精细打理。

&ep;&ep;再说,平阳侯府从宋老侯爷到宋俨明,都是一群清廉到刻板的人物,他们既不学外面屯田放租那一套,也不做那等开庄子养府邸的事来,更不用说收受贿赂这种有违法度之事,除了朝廷例行的俸银,便无其他收入,一国侯府,除了无上尊荣,其实还不如一个普通官吏的府苑装修的奢华。

&ep;&ep;t迂腐啊迂腐,容玉恨铁不成钢地在心里默默拍大腿。

&ep;&ep;很快,小厮便带着容玉到了前厅,刚进门便看见宋俨明坐在厅正中的太师椅上,他已经换了件月白的皂袍,虽是简单的料子,但穿得周正,整个人更负月朗风清之姿。

&ep;&ep;啧啧,本是个可以游戏花间的皮囊,却一定要做那等自我约束的儒家正统。

&ep;&ep;容玉这般想着,微微颔首:“侯爷。”

&ep;&ep;宋俨明放下了唇边的茶碗,指了下座给他:“请坐。”

&ep;&ep;容玉坐下之后,发现厅里除了宋俨明以及戚总管外,还有一个老者坐在下首。

&ep;&ep;老者身旁放着一个发旧的行医箱,容玉心里咯噔一声,心道不好,果然见戚总管皮笑肉不笑开口道:

&ep;&ep;“容公子,这位是咱们京城回春堂最有名望的荀大夫,方才在外面的时候老奴没眼色冲撞了公子,怕公子腹中骨肉有碍,特特去请了荀大夫过来为容公子安胎的!”

&ep;&ep;安胎?怕是来查验他肚里真伪吧!

&ep;&ep;容玉心间冷笑,面上却是感激道:“难得戚总管有心。”

&ep;&ep;他看了眼宋俨明,对方正端着茶盏兀自饮着茶,仿佛一个置身事外的人,茶碗里飘逸着几许白气,将他英气的眉目氤氲得有些朦胧。

&ep;&ep;容玉干脆破罐子破摔,径直走了过去,坐在那荀大夫身边。

&ep;&ep;“有劳大夫了。”

&ep;&ep;荀大夫笑了笑:“烦劳容玉公子伸手。”

&ep;&ep;容玉抬了手,将袖口拉了拉,露出一段白腻的手臂,莞尔笑道:“荀大夫可要看清楚了。”

&ep;&ep;“自然,公子但请放心。。”

&ep;&ep;荀大夫徐徐吐了一口气,右手伸出双指搭在他的脉搏上,左手捏着胡子,闭了眼睛,还没琢磨片刻,容玉脸色猛地一变,抽了手捂了嘴,整个人翻身向前干呕了一下,还没缓和过来又再度连连干呕起来。

&ep;&ep;如此一阵功夫,容玉才拍了拍胸口,不好意思地笑了:“这孩子,尽闹腾我,耽误荀大夫诊脉了。”

&ep;&ep;“无碍无碍。”荀大夫露出一个理解的笑容。

&ep;&ep;容玉又伸了手过去,可对方刚碰他脉门,又是一阵翻天搅地的剧烈干呕,那阵势,活脱脱一深受害喜之苦的孕妇,荀大夫与戚总管皆面有异色,只有宋俨明仿佛没事人一般喝着茶。

&ep;&ep;闹腾好半晌,容玉才眼带泪花,有气无力地拍着胸口,声音虚弱:

&ep;&ep;“我这肚子里的孩儿着实太折腾了,片刻都消停不了,咱自小怕大夫,大概这孩子也随我吧,你瞧你这一碰我,我就浑身不得劲儿,罢了,别把脉了,估计没大事儿,只烦劳大夫开些凝神静气的安胎药便好了。”

&ep;&ep;戚总管忍不住怒道:“你明明就是——”

&ep;&ep;“行了!”一直没有开口的宋俨明终于说话了,他放下了茶盏,站了起来,与荀大夫温声道:“烦劳荀大夫走这一趟了。”

&ep;&ep;荀大夫根本就没看出个什么东西,莫名其妙就这么回去了,但他为人机敏,是以什么都没说,只回了礼:

&ep;&ep;“侯爷言重了。”

&ep;&ep;宋俨明与戚总管吩咐道:“戚叔,你送荀大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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