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晔识趣的缄默不言,只是安静地聆听毛阶诉苦。修长身体斜倚在青牛背上感觉极为舒坦,只是偶尔点头或摇头表明自己对某件事情的态度。
天高云淡,微风和煦。两个暌隔多年的同窗旧友各自敞开心扉,肆无忌惮的谈古论今,毛阶学识渊博,时不时引经据典阐述看法,上自三皇下至灵帝刘宏都包涵其中。
毛阶谈到先帝刘宏章丘宫假扮商贩的荒唐事,更是面红耳赤,在刘晔这个汉室宗亲面前毫不顾及的骂道:“此等鼠辈,穷极龌龊之能事!”
东汉时期忠君思想还没有像后世那么变质,君为臣纲是不假,但臣子也是有独立思想的,这个时候的士人,尚且没有被愚忠过度束缚。因此毛阶痛骂汉灵帝也无可厚非。
刘晔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山脚下杨任急冲冲的便冲了过来,来不急对刘晔行礼,兴奋道:“禀告公子,满大人传来消息,灵宝县已于咋日凌晨时分攻陷。”
杨任手心里捧着的白色信鸽歪着脑袋好奇打量四周,扇动翅膀想要摆脱杨任控制。刘晔还未回话,毛阶已经迫不及待询问道:“灵宝城中可有守军逃出?”
杨任自幼跟在刘晔身边,先前也在颖川待过一段时间,知道毛阶和刘晔的关系。当即不假思索道:“城中守将张固城破之时已经不知身在何处。”
刘晔和毛阶对视一眼,各自看出了对方心中的忧虑,灵宝做为弘农门户要塞至关重要,得知城池易主,张济势必不会善罢甘休。
而靠白波军那些流寇平常打家劫舍还行,倘若正面抵御身经百战的西凉士卒,压力难度还是很大。
“不瞒子扬兄,阶在见兄长之前已经和吕虔谋过面了,此次而来,我只想投奔主公,协力中兴汉室!”
毛阶的心意,刘晔早有预料。和他不同毛阶是个纯理想主义者,这种人说好听的是心思如一,难听点是不切实际,异想天开。
经过招纳于禁,满宠等人的过程,刘晔对收服下属一事也有了成熟经验,虚扶起下拜的毛阶,刘晔喜上眉梢:“孝先,你我相知多年,何必如此?”
毛阶坚持不肯起身,在他眼里主臣名分已定,无论两人关系再怎么亲密,礼节上也不绝对不容有失,这就是他毛阶,一个被称做当世“强项令”的倔牛。
刘晔明白毛阶古怪禀性,无可奈何叹口气:“孝先,既然灵宝已经攻陷,夏侯恩那里该有个结果了。”
刘晔的声音很快被山谷间的清风吹散,残阳如血,高峰上狼群呜咽声照常升起,似乎宣告另一个世界即将到来。
昏暗的营帐内只燃着几盏残烛,杂乱分散在各处角落中,映照出中央的油桐木桶,木桶随意分布,借着微弱的烛光,可以看到木桶中,夏侯恩正面色狰狞的浸泡在桶中。
随军医者眉头紧拧,右手抚摸着山羊须,不无忧虑道:“校尉大人,伤口迸裂发脓,有进一步恶化的趋势,如果疗养不当恐怕……”
“废物,这点小伤都治不好,留你有什么用。”
夏侯恩大声呵斥医官,一不小心又扯到伤口,疼的呲牙咧嘴。他现在真是欲哭无泪,先前板疮还没愈合,就发生了辎重失火的事情,怒火中烧导致疮伤复发,关键是腹内空空如也,实在饥肠辘辘。
难道真要向主公求援?
夏侯恩左思右想,脑子乱成一团浆糊,猛然察觉到水温逐渐升高,已经超出了皮肤所能承受的正常范围,通体赤红想要跳出木桶,四肢百骸间瘫软一片。
“你,你不是随军医者,你到底是谁!”意识到事情不对,夏侯恩努力吐出几个字,满脸惊恐。
看着手足无措的夏侯恩,医官仍旧面无表情,慢悠悠撕掉面孔上紧附的人皮面具,露出石浩那张凶悍的脸:“夏侯大人,软筋散滋味如何?”
夏侯恩目瞪口呆,想开口说话却发现无论如何也张不开嘴,只能艰难抬动眼皮,传达出自己的滔天愤怒。
石浩对夏侯恩的眼神视而不见,有条不紊从医箱里取出各种盆盆罐罐,按照神秘手法依次倒在夏侯恩脸上,表情冷峻没有一点温度。
夏侯恩闷哼出声,只觉脸部酥麻刺痒,仿佛万蚁附面般难以忍受。似乎看出夏侯恩的疑惑,石浩诡异一笑:“人皮面具不知大人可否知晓。”说完看也不看夏侯恩,右手对准脆弱的咽喉拧出咔一声脆响。
当夜二更天,迷迷糊糊的二千人马被击鼓声召回到中军营帐前,纷纷怨声载道看着高台上站立的夏侯恩。
辎重焚毁后的第一天,由于口粮大幅度缩减,他们已经有了不满,未曾想第二三天干脆就发一块粗面饼果腹,就差餐风饮露了。
夏侯恩泰然自若,拄剑站立在一旁,朝旁边侍卫点点头,身边亲卫官得了命令郎声道:“前些时日辎重失火,将军大人日思夜想,终于想到应对举措。”
骚动的人群听到有了办法,顿时精神一振,眼看灼热地盯着高台,毕竟当兵厮杀,吃饱最基本的要求。
“离此八十里,便是灵宝县城,城内只有区区五百乡兵,将军大人有意率军攻陷县城,缓解粮草短缺问题。”
一石激起千层浪,听到这种解决方案,将士们意见不一,有的怀疑五百乡兵的真假,有的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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