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苒喝了小半碗西湖牛肉羹后,想起姑婆做的那一手素菜,再看着面前满满一桌子的荤菜,顿时觉得食欲大减。
她看着始终笔直地站着的钱唐,微笑道:“坐吧,我又不是关因,你在我面前不用如此拘礼。”
“没关系,偶尔站站也好。”钱唐客气地回绝了。
任苒放下汤匙,“坐下一起吃点吧,这么多食物,我一个人根本吃不了多少,粒粒皆辛苦,不该这么铺张浪费。”
呃……钱唐没想到,任苒还有爱惜粮食的觉悟。
他以为,她也是娇生惯养的金娃娃,不知民间疾苦呢。
“我又没说错,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钱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什么,只是……”
任苒指指对面的座椅,“坐吧,我喜欢干脆的人。”
见状,钱唐只得依言落座。
“吃点吧。”
“我午饭吃的挺饱的,吃就不用了。”
任苒见他实在不愿意用餐,也就不再勉强他,只是摇头说:“你啊,跟着关因铺张浪费惯了。回去赶去你们老板,一个人用餐的话,吃不完,就少点几道菜,别为了摆阔而浪费食物。”
任苒想起过往的“二哥”,他最讨厌的便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样的事了。
虽然,几经周折变化,他成了关因,不再是巫族那位温暖善良,怜悯族人,心存大义的男子,可她不希望他变成他曾经讨厌的那类人。
钱唐觉得任苒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表情有些怪异,可他也说不清到底怪在哪里。
任苒从前尘旧梦里反应过来的时候,见钱唐一声不吭地看着她,便说:“我同你说的话,可记住了。”
钱唐心想,“关总向来过得就是奢侈至极的生活,哪里会接受节衣缩食的生活方式。”
当然,他并不会傻到将心里的想法直接告诉任苒,只说“一定会转告关总。”
任苒从钱唐的眼神里看到了“敷衍”一词,想说什么,最后又作罢了。
勉强再吃了半碗米饭,几口鱼肉,几片苹果,任苒放下碗筷,拿起一旁的洁白无瑕的帕子,轻轻地擦了擦嘴角。
而后,她对钱唐说:“我要回去了,让人打包一下。”
“打包?”钱唐自从跟了关因之后,就没听过这个词。
忽然从任苒的口中,听到“打包”这个词,他竟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何为打包?
看着呆子一样的钱唐,任苒起了疑问,“莫不是这里不许顾客打包带走吗?”
“不是,不是……”钱唐弄明白任苒真的是在说“打包”的时候,连忙解释说:“可以,任小姐想打包多少都可以。”
任苒低眉浅叹一声,“少见多怪。”
当任苒提着大包小包的美食离开包厢的时候,钱唐再三问她,“任小姐住哪里,是否需要在下给你叫辆车?”
任苒停下脚步,回头瞥了他一眼,“是不是关因嘱咐你这么做的?”
钱唐摇摇头,“不是,我只是觉得任小姐一个人提着这么多东西,似乎不太方便,所以……”
任苒眉毛微微一扬,“你小瞧我。”
就在钱唐想要解释一下的时候,她和善地笑了一下,说:“再见!”
钱唐看着任苒离开的背影,心想“这位任小姐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就对关总情有独钟了?”
这个问题,关因本人都想不明白,更不用说钱唐这个局外人了。
所以,他想不明白,也不纠结。
却说,任苒离开酒店之后,城市街道两旁的路灯已经亮起来了。
她带着从酒店打包的美食,一个人沿着人行道走着,昏黄的路灯将她苗条的身材拉成影子投在路上,看起来竟有几分孤单。
她就这么一个人,不急不慢地走了近二十分钟。
在即将与两位环卫工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将自己吃过的食物留下,没吃过的食物都分给了两位环卫工人。
环卫工人,一男一女,年纪看起来有五六十岁了,不知道生活的艰辛是否让他们看起来显老了。
“你们是夫妻吗?”任苒犹豫了下,还是用温柔的声音问了他们一句。
他们没明白任苒这个问题的用意,但也老实地说:“是啊。”
任苒替他们感到高兴,千年修得共枕眠,茫茫人海相遇相爱相守,成了夫妻,是多么难得可贵的缘分。
这样的缘分,也是任苒几生都在苦苦等待期盼的。
他们在接过任苒递来的食物时,还有些懵懂,直到任苒同他们微笑着说“再见”,他们才想起说“谢谢!”
任苒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回给他们一个真心的笑容,“祝你们白头到老!”
两位环卫工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疑惑。
他们不过是奉命结婚,从前没有从父母亲戚朋友们的嘴里听到“白头到老”这样的话,后来也没从子女的口中听到这个词。
这个傍晚,却在一个素昧平生的小姑娘那里听到这个词,他们愣怔过后,也没有生出什么喜悦之情。
看着任苒渐渐模糊的影子,两人一起嘀咕了句,“真是个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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