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这个……做得不好。”源仲难得有些窘迫,“别笑。”
&ep;&ep;“我很喜欢。”谭音替它扶正歪掉的发髻,轻轻说。
&ep;&ep;“……真的?”
&ep;&ep;她认真点头:“真的。”
&ep;&ep;源仲放开机关人的手,它继续同手同脚地朝岸边走去,木头脚踩在冰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动作虽然笨拙,走得却飞快,眨眼就只留下一串脚印。
&ep;&ep;“那我们也回去。”他朝她古怪地一笑,突然张开手臂将她一把抱起,又颠了两下,最后举高高。她柔软而冰冷的头发落在他脸颊旁,身上那些令他眷恋的气息将他柔软的包裹。
&ep;&ep;源仲抬头看着她震惊依然的脸,眯起眼睛:“嗯……神女确实要重些。”
&ep;&ep;谭音震惊得结结巴巴:“那、那你、你还抱、抱、抱……”
&ep;&ep;他一本正经:“你不懂,这是我们有狐族见到天神的礼仪。”
&ep;&ep;很显然他在扯谎,谭音怀疑地看着他故作正经的脸,他漂亮的此刻充满神采的眼睛,最后不知怎么的她反而笑了。
&ep;&ep;“走,回去喽!”源仲双手收紧,箍住她的腰,一路捧着慢悠悠走回小楼,要不是源小仲乱七八糟的身体挡在路上碍事,他大约可以把她一路捧到楼上去。
&ep;&ep;“源大仲你这个没良心的!你你你居然抱个女人回来!你对得起主人吗?!”源小仲胳膊断了腿也断了,只剩一截身体搭个脑袋,费力地仰头怒视这对奸夫淫_妇。
&ep;&ep;谭音见到他不成人形的凄惨模样,赶紧跳下来去捡他落在门旁的手和脚,一摸之下却摸到了满手粘嗒嗒的浆糊,她愕然回头望着源仲,他耸耸肩膀:“他的工艺太高超,我不会弄,只能用浆糊勉强粘好。”
&ep;&ep;“放开我的手和脚!你你这个坏女人!你你你……咦?”源小仲义愤填膺的声音骤然停了,他怀疑地瞪着谭音腰间的乾坤袋,她从里面取出很多他眼熟的工具,木棰铆钉青铜棒,还有一截制造他身体所用的万年樟木。
&ep;&ep;等看到她熟练地替他将手脚残缺的部分用樟木填补好,再用铆钉将手脚重新连接回身体,源小仲的木头下巴差点掉下来,他瞪圆了眼睛,眼睁睁看着谭音将他的脑袋扶正,喀拉喀拉用力扭了几圈,等脑袋终于停止转动的时候,他惊喜地发觉它回到了原位!
&ep;&ep;“走几步试试。”谭音将工具收回乾坤袋,朝他温和一笑。
&ep;&ep;源小仲一把抱住她,尖叫:“为什么我是机关人!啊,我是木头做的不会哭!可我现在真的想哭!主人!”
&ep;&ep;源仲嫌弃地一脚踢开他,拽着谭音上楼,一面恨恨地问:“不能给他换张脸?!下次把他的脸用布遮住!”
&ep;&ep;上了三楼,却见源仲做的那只机关人停在他卧房门口,脚底的雪已经化开,地上一大滩水。门关着,它进不去,贴着门重复着同手同脚往前走的动作,源仲撤了门上的仙法,它一下就冲进了屋内,胡天胡地又走了好一会儿才彻底停下。
&ep;&ep;源仲咳了一声,笑眯眯地看着谭音:“我也给它取了名字,叫小二鸡。”
&ep;&ep;小二鸡……谭音不由自主想起初见他的那些日子,这顽劣多疑又冷酷的大僧侣,就不正经地叫她“小鸡”。那时候他一点也不讨喜,脸上挂着数不清的假脸皮,面上一团和气,心里却比冰还要冷。
&ep;&ep;那时候,她心怀身为天神的高傲,对他所有感受与怀疑视若无睹,他们俩的关系实在有够糟糕。
&ep;&ep;谭音回想这些过往,竟然莞尔,玩心又起,斯斯文文地行礼:“是,大僧侣殿下。”
&ep;&ep;他故意板起脸,将她的胳膊一拽:“大胆侍女,本殿下命你来我房里,教我把小二鸡变得美貌些,不许拒绝。”
&ep;&ep;好在他的技巧实在拙劣,小二鸡可以改动的地方很多,可他不肯让谭音出手,非要亲手改,她少不得用木料切成个人头大小的形状,一刀刀教他如何将五官做得更细致些。
&ep;&ep;匆匆一夜几乎是眨眼间过去,清晨的第一绺日光落在窗棂上的时候,小二鸡的脸终于变得美貌许多,虽然依然粗糙,但猛然一看已经与谭音现在的轮廓有六七分相似。
&ep;&ep;源仲手里还捏着刻刀,人却已趴在木案上沉沉睡去,纵然他是仙人,但很显然这些天他过得并不清闲,眼底甚至泛起一层淡淡的青色。他熟睡的模样像个小孩儿,嘴唇无辜地微微翘起,浓密的长睫毛微微发抖,不知做着什么梦,把手里的刻刀捏得死紧死紧。
&ep;&ep;谭音蹲在他面前仔细端详他的脸。他长得与泰和截然不同,泰和眉眼生得特别和气,甚至可以称得上秀丽,成日笑眯眯的,源仲的脸乍一看却显得很冷漠,并不好亲近,可他的眼睛生得很柔和,妩媚地上挑,起初这双美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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